“前辈,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一处刚被魔物肆虐完的废墟中,年迈老妪抱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妙龄少女。
少女仰着头,眼角的泪痕未干。
这是她的家乡,可就在刚才一群魔物突兀出现,噩梦降临了,若非眼前的老妇人,她也就成了魔物的口粮。
“当然可以,人还没死绝呢,谁说没有希望了?”老妇人轻轻擦拭她的眼角,似乎想要拂去她的悲伤。
“还有人在努力,在以命相搏,不要失望啊。”
老妇人嘴里说着安慰的话,眼中却透露出灰暗,死了,都死了,从前高不可攀的圣地崩塌了,宫主至今下落不明。
听说不夜城城主死了,死在了异族手中,连那座阵法也落入了太玄门的手中,现在就布置在山门外。
老妇人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你可不要食言啊。”
道极观旧址,身着破烂道袍的道人伫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身。
“道藏,事到如今,你可曾后悔?”
道藏头也不回道:“后悔?从何说起?倘若贫道不离开道极观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道藏抚摸着手中剑,剑身已经遍布缺口,这些年死在他手中魔物不知凡几。
“我们该庆幸,庆幸异族时至今日也不曾大举入侵,只有零星几人,虽说不可敌却也不是不可躲。”
道藏回头看去,看着那个只留下一道残魂的师兄,“道极观已经成为了历史,师兄不必自责,一路走好。”
老道人却并未就此消散,而是问道:“你对他就这么有信心?”
道藏笑道:“你下去之后可以当面问问。”
抬起头,道藏手指苍穹,“可惜你到死都没能超脱,无法看见裂缝之外是谁拦下了无尽异族。”
道人残魂眼前一亮,“哦?你是说他真的还没死?”
道藏摇摇头,“按常理来说确实是死了,去了幽冥怎么不算死?但他又不是第一次去,你或许还有机会在轮回路看见他。”
残魂笑着点点头,消散在天地间。
道藏重新回过身,入眼所见一片破败,“放心,这仇贫道记下了。”
地下深处,这里被人为地凿出一个巨大的地底洞穴,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被挤出来。
这当然是布封的手笔,他放弃了群山的根基,将那座以自身为针眼的法阵搬到了这里,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一个避难所。
道藏突然现身引起所有人的关注,“牛鼻子,怎么样了?”
道藏瞥了一眼这位昔日的剑神,“晚了,没了。”
简单四个字道出了一个圣地的覆灭。
“唉,压了老子一辈子的地方终究倒在了前面,可惜。”
道藏扭过头似笑非笑道:“你当我死了?”
已温挠挠头,当做没听见。
现在这道士可不得了,说是有史以来将截天剑法修到最深处的也不为过,特别是城头的老人特意给他让了一条路,一路前行更是突飞猛进。
还有那个和尚,也是不讲道理地猛,他们这些幸存的老家伙,不得不承认属于他们的时代,过去了。
“布封,大当家他们怎么样了?”
地洞中响起布封疲惫的嗓音,“不知道,他们主动切断了与我的联系,今时不同往日,我无法探查。”
道藏点点头,看来还是魔神给的压力太大,他们不敢泄露这唯一的净土。
“和尚呢?”道藏又问道。
“三当家的驰援去了。”
道藏轻笑一声,“倒是贫道落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