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乾素来喜爱白衣,衣裳多绣青松翠竹寒梅兰草,圣洁出尘颇有仙风。
若华却发现,洛时安的穿衣风格与他相似,似乎有意模仿。
她敛眉沉思,如此看来,洛云乾这个亲哥哥在洛时安心中的地位极有可能比她想象中还要高。
端了青釉玉杯过去,她细腰不小心撞在桌角上,茶水洒了专心批文的洛云乾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道歉,手忙脚乱的捧着只剩半杯的茶。
想要伸手替洛云乾擦拭,又怕杯子再泼了去。
洛云乾起身将桌上奏折拂到一边,接过她手中杯子放好,温温柔柔的噙着笑看她:“腰没伤着吧?”
清澈眉眼如墨染天池,洇出柔波涟涟。
若华摸了下腰,神色变了变,只摇摇头:“公子,我没事。”
洛云乾将她脸上掠过的不自在看在眼里,又见她眼里忍着泪,便知她是撞疼了。
“我看看。”他出口才觉这句话不妥当,复又改口,“可能有淤青,待会儿我让燕青去太医那拿点药膏,涂上很快就好。”
若华看着自己脚尖,失落抬眼问他:“公子,我是不是太笨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她神色失落懊恼。
洛云乾看向她,双目润泽如海:“不是你的错,怪我没及时伸手去接。”
他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视线落在她受伤的腰身时顿了顿。
想叫小姑娘去歇着,又怕她多想。
“正好有件事需要卿卿帮忙。”他将砚台推到若华面前,“燕青这种粗人做不来研墨这种细活。”
就差直接说非你不可了。
而刚要进门的粗人燕青,脚步凌乱了下。
他嘴角抽搐,太子殿下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好吗?
“我、我真的可以吗?”若华一时忘了腰间疼痛,双手交叠在腹前绞着手指,杏眼发亮灿若辰星。
洛云乾认真点头,倾身指导她研磨动作。
修长的手指贴在她手背,一触即分,他病态白的脸上微微泛起桃绯。
两人离得有些近, 清浅药香与幽幽檀木融合,鹅黄裙摆与白色锦袍缱绻交摩。
瞧着里头泛着脉脉温情的气氛,两只脚已经踏进门来的燕青是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尴尬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偏太子殿下知道他的存在,也任他跟木头桩子似的杵着。
他轻咳了声才往前几步,拱手行揖礼:“殿——”
一个字在洛云乾的眼神下,愣是拖长有九曲回肠的气势,拖出个变了调的“公子”。
“何事?”洛云乾看向他,整个人依旧温润如玉。
“啊?”燕青跟他多年,却感知到他一丝不悦的情绪,又被自己口水呛得咳嗽几声,“回主子,那位生辰将近,派人来问您回去否。”
洛云乾摇头,笑容少了几分温度:“照旧吧。”
他宁可死在这寺内,也不愿人生最后的日子葬送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墙中。
更何况,此刻的他并不孤独。
他侧眸望向若华,与她两相对视,唇角生花。
卿卿,暂时只属于他的卿卿。
请原谅他自私一回。
“是。”燕青觉得有些玄幻。
他还以为是那女孩想要勾搭主子,目前看来,该不会他家太子才是想叼走人姑娘的狼吧?
亏他还纠结了半天要不要防着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