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等多久他就到了,开着一辆黑色的jeep,摇下车窗叫我上车的时候,我感觉自己都要飞起来了。 那时候他还挺浪漫的,或者说捕猎手段高超,那天晚上他开车带我去山顶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后来?后来他就把我“养到了”十八岁,然后就把我剥光吃尽了。 / 我骑着小电驴慢腾腾的回了单位,他那辆保时捷就停在大门口,左前方当真有一小块被蹭花了。 呵,还知道做戏做全套呢。 我停了车,抱着头盔上楼,本想直接去领导办公室的,但同事告诉我,我领导在我的办公室。 我那办公室是临时空出来的一间储物室,里面装满了物资,东西堆得很乱,加上我长期是在外边巡逻,所以桌子上也没什么东西。 沈律就降尊纡贵地坐在我那张桌子后边,眉心蹙得紧紧的,我们领导站在他对面,赔着笑脸。 我带着火气敲了敲门,叫了我们领导一声。 “小程。”
领导如获大赦,“来来来,你进来。”
我敛眉走进屋。 “嗨,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沈先生是你哥哥呢,你说你都有一个这样的哥哥还来我们单位,真是屈才了。”
我有些诧异地看了沈律一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他手里拿着把玩的玩意,不是就我昨晚逗他的测酒仪么。 他自我进门起就在打量我,那视线让我十分不舒服,此刻才终于移开,笑眯眯地对我们领导说道:“她喜欢体验生活嘛。”
领导哈哈笑了两声。 沈律站起来,“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他看着我,“你几点下班?我一会顺道来接你。”
我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还未开口,领导就替我回答了,“五点半,马上就下班了。”
他看了一眼表。 领导马上又道:“不过小程昨晚刚值过夜班,今天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沈律微微笑了笑,“那行,我下楼等你,你换身衣服下班吧。”
“……” 我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按照我的推想和他的脾气,他不整死我就算好了,怎么可能又来认我做哥哥,还要接我下班? 这真的是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我没有换衣服,拿了包就下楼了,上他的车时,捕捉到了他眉间的一点小嫌弃。 正中我下怀。 我知道他最爱干净,以前就对我的个人卫生很严苛,我今天中午在外边跑了几个小时,满身大汗,警服又不透气,想都知道有多臭了。 我装模作样的说:“沈先生,你看我这……是不是有点玷污你的车?要不我自己挤公车回去算了?”
“系安全带。”
他看也不看我,利落地点火将车开出去,“我已经定好酒店了,既然你不想在单位换衣服,那就去酒店洗澡吧。”
尼玛,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狂拍车门,“神经病啊!谁要跟你去酒店!你放我下去!我不认识你!”
他笑了一下,“闹吧,你知道我最喜欢你闹腾了,你越闹腾,我一会就更有力气。”
我瞬间就怂了。 以前我每次闹脾气,最后下场都是被他按在床上使劲折磨,直到把我磨得没脾气了才完事。 他特别能治我,次次都这样,所以我闹脾气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一直了酒店的停车场,我才反应过来。 妈蛋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还怕他个蛋啊! “你让我回去吧沈先生。”
我看硬的不成就软着声音央求他,“我就是一个小交警,如果昨天得罪您了,我在这里给您赔礼道歉,要赔偿您也可以直说,别拿我这种小人物开涮呀。”
他揉揉眉心,说:“不要吵,我头疼。”
我就更得劲了,“沈先生,你头疼就回家休息吧,昨晚喝那么多,今天还到处溜达呢能不疼嘛。”
“莫子今天结婚。”
他突然说。 “恩?”
我愣了一下。 “他这几年一直都在念叨你,知道你回来了,非要让我带你去参加他的婚礼。”
莫子是他的发小,以前就对我很好,每次我和沈律吵架了,都是他两头劝,我被沈律欺负了,找他最有用。 我还记得沈律第一次带我出去的时候,他周围那群朋友看我的眼神都很不尊重,只把我当他包养的一个小玩意,只有他给我点了果汁,还问沈律我的名字。 “他结婚了?”
我追问,“是当时那个小姐姐吗?”
沈律点头。 “真好。”
我有点感概。 那小姐姐和他在一起很多年了,终于修成正果了,我发自内心的替他感到高兴,也有点羡慕。 他递过来一张房卡,“还是原来的那间房,衣服和化妆品都给你备好了。”
我迟疑着接过房卡,“你不上去?”
他笑了,“你想要我上去吗?”
我扭头就走。 莫子的婚礼我还挺想去的,也没有理由不去。我只是不想和他有联系,并不想和莫子交恶,何况我还欠着莫子那么多人情。 我拿着房卡上了楼,心情有些复杂。 这间复式酒店公寓在他公司附近,是他平时中午或者加班晚了过来休息的地方,比起他的那些别墅,我更喜欢这个小房子,高考那段时间我经常过来玩,他在楼上办公,我在楼下复习,到点了他就下来煮饭,吃完之后帮我检查功课,做得好的时候有奖励,不好的时候是惩罚(虽然做法都差不多)。那是我读了十几年书,最认真也最热爱学习的时光。 这房子里有那么多那么多我们的回忆,为什么他还留着? 屋内的布置丝毫没有变化,但很多东西都找不到了,比如说我买的茶具,地灯,墙上我随手画的画,都找不到了。 我还暗戳戳的到卧室看了一眼,哦,床单什么的也都换了。 不换才要吓死我。 我叛逆期那会特别哥特,和他在一起之后又少女心爆棚,整个房间都被我用粉红色包围了。 如果我的那些粉红色床单他还留着,那他肯定是有毛病。 随手打开衣橱,里面全是他的衣服,显然他仍然常居此处。 外侧的架子上有一条浅粉色的束胸长裙,款式简单大方,仙里仙气的。 很漂亮。 浅粉色的裙子下面,是两套粉嫩嫩的床单。 ……当真是有毛病吧。 我转身进了浴室,舒舒服服的淋了个浴,然后裹着浴巾出来,刚解掉浴巾去拿裙子,就忽然从衣橱上看到一道黑影,吓得我叫了一声,慌忙去拿浴巾兜住身子。 他斜靠在门上,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特么刚刚解掉浴巾的时候还伸了个懒腰。 “你干嘛!”
好气啊,我怎么就没发现他上来了呢。 “恩?”
他表情很无辜,“这裙子有拉链,我怕你自己拉不上去。”
“……” 他看我真的有些生气了,才懒洋洋地站直了,“我上来拿红包,刚到,什么都没看到,再说了,你……” 他顿了顿,没说完就出去了。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再说了,我的什么地方他没看过? 真的是有够气的。 我穿好裙子胡乱化了个妆就出去了,他在客厅装红包,红包都快被他撑坏了。 我欲言又止。 他头也不抬,“家里还有大一点的红包吗?”
“你干嘛不搞张卡得了。”
“他非要现金,说卡太轻了没有分量。”
“……你们有钱人的世界我真是搞不懂。”
他笑了一下,抬起头看我,“去给我找红包。”
出门前他换了一条香槟色的领带,帅得一塌糊涂,搞得我都有些小自卑了。 “我穿这条裙子会不会不好看啊?”
我问,“我上班都晒得好黑了,穿粉红色是不是更加显黑。”
他扫了我一眼,“还行。”
“我能不能换一套?”
“你又不是新娘子,穿那么好看干嘛。”
“能好好说话吗?”
“已经很好看了不需要换了就这样已经很抢新娘子风头了。”
“这还差不多。”
他勾了勾唇,“怎么四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好哄?”
好哄吗? 一点也不是我好哄,是他段位太高。 婚礼很热闹,是在本市最大的酒店里,宾客盈门。我因为许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场合了,忍不住有些紧张。 好在沈律并没有和人寒暄,直接就带着我往新人的方向去了。 他带我进门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莫子,他长胖了一点,看起来很幸福。 奇怪,我回来这几个月,发现以前的朋友、同学都变化很大,但偏偏在沈律身上没有看到一丁点的变化。 那边莫子回头看到我们,朝我们招了招手,眼带笑意的朝我眨了眨眼。 这表情,分明就是以前我老说要和沈律分手,结果第二天又和好时他的表情。 ……别这样看我,我和他没关系! 沈律带着我过去送红包,莫子大概是已经知道我回来了,所有看起来并不惊讶,只是笑着说:“哇你这丫头,终于舍得回来了?回来多久了?”
“刚回来两个月。”
我说,然后赶紧扯开题,“莫子哥,没想到你都结婚了,祝你新婚快乐,和嫂子百年好合。”
“也不来找我?”
他表情有些无奈, 我也朝他笑了一下, “哈哈,好好好,那什么,你们先过去坐,我今天有点忙,改天再找你兴师问罪。”
我和沈律坐在舞台下边的桌子,这一桌都是莫子的朋友,也都是沈律的朋友,大部分人,还都还认识我。 这就有点尴尬了。 这其中就有几个,嘴巴特别厉害的坐在我周围,他们以前就不待见我,现在也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沈律,你怎么又把你的小野猫找回来了?”
有人在旁边说,“我跟你讲,这种野猫养不熟的,当心她回头又挠你。”
“哈哈,你当挠得少吗?还记不记得去日本泡温泉那次?那背上的挠痕真的是吓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