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逸的注视下,张泽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还请诸位看此地图。”
说着,张泽指向了摆在桌面上的地图。
众人闻言,纷纷探头望去。
张泽用手指向地图,说道:“首先,咱们来看看与犬戎人的军事力量对比。”
“犬戎人有四十五万铁骑,另外还有两万战力强悍的飞熊军,不过在经过长时间的消耗战一下,其损失同样不小,至于具体数字……”
张泽扭头看向林栋,问道:“敢问林大帅,以您的经验来估算,眼下犬戎人当有多少兵力?”
林栋沉声道:“此前犬戎人攻城虽紧密,且损失不小,但其折损的大多都是如塔塔尔部这种附属部族的战士。”
“若说犬戎主力眼下的兵力……”略作沉吟,林栋道:“保守估计,应当还有三十万乃至更多。”
张泽单头,道:“好,那咱们姑且按照三十五万来计算。”
“而咱们这边,一部分是居庸关固有的守军,这可以算是咱们最为中坚、且战力强大的部队,另外还可以将后续支援过来的辽东军算上,眼下还有十万左右,若是加上伤病,应当还有十二万人,林帅,不知在下所言是否准确。”
林栋点头道:“相差不大。”
张泽轻笑了一声,继续道:“除此之外,咱们还有河北各镇支援过来的部队七万人,不过这些人的战力并不强大,大多都是没上过战场的郡兵,所以真算下来,可堪一战的也就半数,按照三万来算。”
说道这里,张泽又指向了地图上居庸关内部腹地,说道:“除此,咱们还有二十万的右北平军,这支军队可说是人数最多的部队,不过其并不可信,纵与犬戎决战也无法指望,可以忽略不计。”
对张泽的这句话,众人到是没有其他意见。
右北平军是燕王的人马,其本就与朝廷不是一条心,眼下也不过被楚逸施计胁迫,真要打上,那自然是完全不用指望。
而就在这时,张泽再一次将手点向了地图的一个方向,他开口说道:“至于咱们的第四支部队,便是这!”
说着,张泽抬首对林栋问道:“敢问林大帅,自从开战一来,算上居庸关内召集的民夫,还有从河北各地赶来支援的民夫,人数又多少?”
听到这句话,在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楚逸则是双眼一亮。
他本以为,张泽会说第四支部队是东胡援军,但他万万没想到,张泽竟然将这些他从未考虑在内的力量算了进来。
林栋的表情凝重,说道:“这些民夫的总人数……大致有八万左右。”
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那必然需要极强的后勤力量。
面对犬戎人不要本钱的狂攻,居庸关内根本就腾不出多余的人手来负责后勤。
几乎所有的后勤辎重运输,还有如砍伐树木,搬运垒石等等,皆为这些自愿前来相助的民夫所为。
为了守护居庸关,更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的家园,这些民夫丢掉了手中的锄头,一肩扛起了守护居庸关的重任。
可以说,如果没了这些民夫,那居庸关根本就不可能守到现在。
不过,无论战事再为艰难,林栋也始终没打过这些民夫的主意,更未让他们走上过战场。
这只是因为,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
若是强迫百姓参战,那么无论最终结果胜负,此消息一经传扬,必会引得天下大乱。
清楚这一点,林栋严肃的说道:“他们,都只是普通百姓!”
这句话,林栋说的不清不楚,不过在场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百姓,那就是百姓!
想要让百姓上战场,这本就是一件大不可为的事情。
便是连楚逸在听到林栋这么时候以后,原本还有的心动也消失不见,紧皱起了眉头。
他并不是不舍得将这八万百姓送葬在此,而是他需要考虑,一旦真将这八万人给牺牲了,那么后续所带来的政治、舆论风暴,他是否能承受的住。
沉默当中,张泽拱手道:“太上皇,欲成大事,绝不可拘泥于小节。”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古时任何一个出名的将军,手中不都伏尸百万。”
“便是本朝太宗,当初为了灭掉前汉余孽,他不也是在强攻洛阳无果之后,改为水淹,最终将洛阳城内三十万百姓一并埋葬?”
“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听到这话,林栋、林开山,乃至张翰都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看向了张泽。
水淹洛阳,这是大夏王朝绝对不能提及的禁忌话题。
为了掩盖这件事的真相,当初不知掀起了多少场政治风暴,不知杀掉了多少无辜之人。
而现在,许多百姓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不想张泽不光知道,竟还堂而皇之的给他提了出来。
这种事情,说得严重一点,那就是诽谤开国之君,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看了张泽一眼,楚逸并未有丝毫动怒,他淡漠的说道:“你的意思,本皇清楚,但今时不同往日。”
张泽摇头道:“虽今时不同,但其本质是没有改变的。”
“只要能灭掉犬戎主力,纵是有所牺牲,又有何妨?”
“放屁!”
!。
听到这里,林开山又一次忍不住了。
他怒斥道:“八万百姓!你说牺牲就牺牲了?”
张泽不为所动,淡漠的回道:“那要看与什么做对比,如果是为了大夏王朝的国运,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关内万万黎民,几万人又算得了什么?”
林开山被气到胸口起伏不定,想要开口反驳,但他清楚,张泽说的是事实,这也导致他一时间不知要说些什么。
最后,他也只能愤愤道:“都说我们当兵的心狠手辣,比起你们这些杀人不见血的读书人,我们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