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垌为人确实比较憨直了一切。
常年行伍,让他在事情的考虑上也相对欠缺,脑袋里的肌肉比细胞要多了许多,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能一步步的从小卒子混到如今的河北各镇总统帅,朝廷的三品大员,廉垌除了作战勇猛,敢打敢拼之外,也的确是有着一定的的政治智慧。
所以,当楚逸这么说之后,他很快就醒悟了过来,太上皇这是要他来出面稳住河北各镇的局势。
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换一个人来顶替掉廉垌,即便那个人是楚逸的自己人,但能换统帅,又怎么可能将
真要是这样,下方必会出现极大的骚乱,整个河北都可能会因此而乱做一团。
到了那个时候,也不用说什么与犬戎人决战了,就是自家的内乱,都足够楚逸头疼的。
而要是在河北各镇当中提拔,在这种情况下也没那么容易。
河北各镇虽是各有统属,相互并不经常往来,但彼此之间也都有一点的了解。
除了廉垌之外,其他各镇的统帅都是四品,大家皆为平级,且基本上屁股地下都不干净。
在相互之间都清楚的情况下,无论你提拔谁,都无法得到众人的认同,弄不好还可能会因此弄巧成拙。
故此,留下廉垌,不但能帮楚逸更好的稳定河北局势,稳固军心,还能捞一个宽厚待人的好名声。
这,正是楚逸在看到廉垌亲手掐死了曾柔之后,心下做出的决定。
而楚逸的意图,廉垌也很快就看了出来。
他的心瞬间就活络了起来。
能活着,谁又想真的去死?
的确,因为曾柔的缘故,他的名声算是彻底烂大街了,在今后必然会成为无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这还有一个前提条件。
首先,这种情况的发生,要建立在廉垌已经死了,或者是失势的情况之下。
可如果他还是河北各镇的总统帅,那谁敢随便非议自己?
就算是有,那也只能在背地里偷偷摸摸,在面子上还不是要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大帅?
别人在背地里如何,廉垌没能力去管,也没心思去管。
只要在面子上,依旧可以稳定住眼下的情况,那对廉垌而言已是最好的选择。
想通了这一切,廉垌不再犹豫,连忙叩首道:“臣,定当为太上皇效犬马之劳!”
眼见廉垌理解了自己的一番苦心,楚逸满意的点了点头。
“让河北各镇驰援居庸关,是否还有什么困难吗?”
此前,廉垌按照他老丈人曾义的指示,给楚逸的回复是河北各镇皆缺少军粮,拖欠军饷,要求朝廷提前发放才能出兵。
眼下曾义死了,廉垌也表示了归顺,楚逸自是要确认,河北各镇是否能马上驰援居庸关,以缓解前线的压力。
廉垌闻言心中一紧,暗道太上皇做了这么多,果然还是为了居庸关的战事。
他不敢怠慢,连忙答道:“没有任何的困难!”
“即便是有,臣也会与诸位同僚竭力克服,火速驰援居庸关!”
“好!”
大喝了一声,楚逸心满意足的走回上首,落座以后这才开口说道:“传本皇口谕,广阳郡郡守曾义谋逆作乱,已就地伏法,即可起,由河北总镇统帅廉垌暂时代管广阳郡内一切民政、军务。”
“从这一刻开始,河北各镇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竭尽全力的做好大后方,确保居庸关战事稳定!”
楚逸环首四顾,看向在场众人,沉声道:“本皇可以对你们宽容,你们之前所做的事情本皇皆可既往不咎,但本皇也同样有着自己的逆鳞。”
“你们做的那些事情,本皇不计较并不代表它没发生,谁要是敢在国战期间拖我大夏的后腿,那本皇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在这段时间,你们每做一个决定之前,都先摸一摸自己的脖子,看看它够不够硬!”
楚逸话音落地,廉垌第一个做出回应。
“臣,必当铭记于心!”
其他人见状,也连忙跪地,有样学样的说道:“臣等必铭记于心。”
“行了,都散了吧!”
摆了摆手,楚逸疲惫的说道:“该做的事情,从现在开始,本皇明日一早便会离开这里,不过这并不代表本皇就看不到你们的表现了。”
众将校闻言,纷纷对楚逸拜别,然后陆陆续续的离开,唯独廉垌还留在原地。
楚逸见状问道:“你还有事?”
廉垌连忙叩首道:“臣叩请太上皇,准臣杀一人。”
不用问楚逸都知道,廉垌要杀的,必然就是此前那个姓孙的将校。
虽然当时楚逸并不在场,不过根据黑卫的汇报,楚逸已经可以大致的猜出。
这个掌管后勤的孙姓将校,其与曾柔有染,且时间不短。
此前廉垌没动他,是因为廉垌自己的心都死了,且认为楚逸一定会出手。
不过如今情况有所转变,廉垌不光是保住了性命,便是连官职都没丢,若是不杀了他,念头自然无法通达。
知晓廉垌的心意,楚逸轻笑了一声,说道:“去吧,这件事,本皇允了!”
廉垌感激涕零的叩首道:“臣,叩谢太上皇!臣保证,必会为太上皇稳固好后方,做好驰援居庸关的工作。”
“行了,不用说这些没意义的。”
楚逸淡漠的说道:“本皇要看的,是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