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这是……”
宫人愣愣地看着顾其琛。
将脱下来的外袍交给他，顾其琛笑了笑，转身进殿里。
他不是这批秀郎里最美的一个，但他知道自己的优势。
低着头绕过屏风，只在中衣外套了一件雾紫色纱衣的顾其琛屈膝叩拜，“参见陛下。”
十六岁起，顾其琛就经常听到旁人称赞自己身段风流。
太凰朝美人多如云，可如他一般身段好的，会有几个？
他便是要赌。
赌皇帝喜欢他的身段。
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既然选择了入宫，那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为了活下去，他会去争帝王的恩宠。
大殿里安静了会儿。
顾其琛能感觉到，皇帝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
半晌，殿上响起皇帝意味不明的声音:“站起来，让朕看看。”
“是，陛下。”
顾其琛缓缓起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帘始终低垂，只看到皇帝的双脚。
宸熙看着站起来的少年，眼里露出了兴味。
跪着时只觉得窄肩臀翘，站直了一看，腰细，腿也长。
明眸流盼，朱唇皓齿，玉指素臂，肌肤似雪，细看来，身段有种花树堆雪般的风流。
“旭翁。”
宸熙手指轻叩，“方才你说这是苑州知府送来的人？”
站在一边的宫人笑道:
“回陛下，正是，苑州顾家的嫡长子，今年刚十七。”
顾其琛心里一惊，殿上太安静，他没想到还有一个人。
“顾家？”宸熙忽然笑了，“顾家家主，可是那位斥责先帝废了朕太女之位的顾卿？”
顾其琛眼皮一跳，死死攥紧了手，险些抬眼直视天子。
旭翁心中一紧，摸不准她的意思，弯下腰回了一个是。
闻言，宸熙站了起来。
“既然是顾卿的儿子，就留下牌子，先赐居九华宫。”
说完，她转身离开。
“恭送陛下。”
旭翁弯下腰，等到听不到脚步声了才起身，转头看着殿中的顾其琛，快步走了下来。
“顾公子，这边请，老奴送您到九华宫。”
今天看了那么多秀郎，这可是陛下唯一赐下居所的，可得仔细点。
顾其琛点点头，随旭翁走出体元殿。
在殿外等候许久的宫人见人出来，连忙捧着外袍跪下。
顾其琛走过去扶起他，告诉他没事，便又将外袍穿上。
旭翁先是疑惑，后来见衣摆上破了道口子，心下了然。
他刚想喝责两声，顾其琛就回头问:“长侍，我入宫时没带侍从，可否让这位小宫侍随我到九华宫，在殿中伺候？”
旭翁顿了顿，道:“能伺候公子是他的福气，只要公子不嫌他笨手笨脚，自是可以。”
小宫侍本以为今天会被杖毙，一听这话，感激极了，跪在顾其琛面前，连连道着谢。
顾其琛再次扶起他，问了他的名字叫桃生，便和旭翁一起去九华殿。
今年的选秀就到这了。
排在顾其琛后面的人，因为皇帝的离去，由旭翁再选，只留下两个，其余的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