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朝,康元二十一年,九月初九,陛下携众臣秋猎。
南阳王次子梅在温头一次来京城,也与好友一同前往。
进了猎场,见到满地动物尸体,梅在温被血腥味熏得胃中难受,躲到小溪边去吹风。
“公子不是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吗?也会怕血?”
从小伺候着梅在温长大的小侍惊雀取笑他,“哎,脸怎么白了,不会是被吓的吧?”
“够了啊,”梅在温没好气的瞪他,“胆子越发大了,连主子都敢嘲笑。”
惊雀笑嘻嘻道:“知道公子性子好,不会真的怪责奴。”
梅在温无奈摇头,抬头眯起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说:
“笑完了回去拿折扇来,这里山美水美,你家公子我想在这坐会儿,你快去快回。”
“是,公子且等着。”惊雀笑呵呵地应了,转身回去了。
小溪边四下无人,梅在温脱了鞋袜,将白皙如玉的双足伸入水中,舒服得眯起眼睛。
溪水冰冰凉凉,正午的日头也没那么灼热了,暖暖的,倒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梅在温昨夜没睡好,早上又起得早,这会儿犯起了困。
往后一仰,靠着身后的枫树,梅在温正想小憩一会儿,却忽然听到林中传来马蹄声。
骑马来的,必是女君。
慌慌张张穿上鞋袜,还没来得及起身,梅在温只是一个抬头的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枫叶红如火,满天秋色,看着马背上的女人,梅在温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响如擂鼓。
书上说的一眼万年,就是如此了吧。
看见那人发现了自己,一双凤眼陡然间变得凌厉,梅在温心头一颤,连忙起身行礼。
“见过殿下。”
玉腰带,今日秋猎上只有皇女穿戴……不知是哪一位……
“稚奴——”突然间,林中传来了一个少年焦急的呼唤。
“是苏蘅!”若非有要事,苏蘅不会这样呼唤他的小名。
梅在温迟疑了一息,朝不远处依然坐在马背上的皇女快速行了礼,提着衣摆离开了。
……
“你去哪儿了?”
“我在小溪边坐了会儿。”
丞相府三公子苏蘅,幼时曾去过广郡,和梅在温不打不相识,是梅在温最好的朋友。
苏蘅九月底与太女大婚,梅在温这次入京,便是为他。
“去溪边做甚?”
苏蘅面上露出歉意:“是猎场太无聊了?怪我,太女说要送我一只白狐,我就多耽搁了点时间,没及时回来陪你。”
梅在温摇摇头,握住他的手晃了晃:“阿蘅多虑了,一点都不无聊,我就是去吹吹风,你叫我时,我正要回来呢。”
怕他不信,梅在温话音一转好奇地问:“阿蘅和太女殿下相处得很好?阿蘅喜欢她?”
“……”
苏蘅脸上一红,慌忙看向营帐门口,见无人经过,放下心收回目光,瞪了眼梅在温。
“就你有嘴,就你坦荡,什么话都敢说,也不害臊。”
梅在温笑,“夸我呢?”
苏蘅拿他无法,“夸你。”
梅在温立刻顺杆往上爬,“那阿蘅就回答我的问题吧。”
苏蘅想了想,小声道:“太女殿下人很好,我喜欢的。”
梅在温拉着他又问了其他的。
苏蘅将他当弟弟,对他有问必答,但很快,他起了疑。
“稚奴,你今日怎么对我和太女殿下的事这么好奇?”
梅在温哑巴了一瞬,没有隐瞒他。
“阿蘅,我刚才在溪边见到一个女君,看她的腰带,她应该也是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