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
就当宁爻下沉到白色身影的头顶时,白色的身影似乎也有所感知,忽地抬起头来,与虚空中的宁爻四目相对。
“是你?”宁爻果然认识。
白色身影的面目渐渐浮现清晰的轮廓,正是曼颐。
曼颐抬头,定定地注视着天花板上那团不属于病房空间内的黑色雾气,缓慢开口:“你越界了。”
这仿佛一记沉闷却又震撼的警钟,瞬间将宁爻从干燥平静的病房击回到阴暗深沉的海底。
“宁爻!应我!”
又是曼颐的声音?
从海上传来,但极有穿透性。
只这一声,便止住了宁爻混乱的扩散,令他以荷鲁斯轮转的日月双眼为核心,不断旋转着,重新凝聚起来。
“是时候回去了……只是现在画皮已经毁得彻底,我该怎么给大家解释我的身份……”
宁爻没有纠结太久,曼颐便给出了答案。
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他从混乱之海抽离,捶打挤压,捏成小小的一团,朝着游轮的方向飞射而去。
“fine~不用烦了,看来他们已经把我当死人了~”宁爻放松下来,不作抵抗,任由那股力量牵引,还顺路招呼了太阳帆船跟上。
可不料,就在宁爻的魂团子在脱离海面的那一刹那,整个海面忽然沸腾起来,不断跃起细碎的水珠,好似不能接受宁爻的意识独自离开它们共同的群体。
每一滴水都在愤怒,直至掀起滔天的巨浪。
“淦!”宁爻疯狂向曼颐传递消息“快停下!海啸了!”
电梯内,曼颐皱眉:“咦?”
“怎么了?”辛丞问。
“宁爻的魂体在抗拒我的指引,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反抗?我摄魂过很多次,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曼颐十分不解。
安翰脑洞大开:“是不是他听到我们要把他召回来塞到狗身上?”
辛丞:“咱们不是说好塞到鱼身上吗?”
安翰:“这一来一回的,可能有延迟?”
“不是”曼颐否定了二人的猜测“宁爻听不到我们这边的情况,一定是他那边发生了什么意外。”
安翰:“那我们要断开连接吗?”
曼颐翻了个白眼:“老哥,你以为是你打游戏呢,断了还能重连?这可是摄魂术,中断的话对魂体创伤很大的。”
辛丞焦急:“那怎么办?”
“凉拌呗”曼颐将掐诀的手往回拉了拉“先把人弄回来再说。”
……
“啊呀呀这可真是……”杜景休立在窗前“壮观呢~”
饶则无语:“我该说不愧是他们么?真能折腾。”
杜景休转过身,坐回桌前:“海啸也看了,钟行长的棋还没想好吗?”
坐在杜景休对面的钟行长,指尖捏着一枚晶莹的棋子,语调平缓无波:“不着急,这浪不还有那么远嘛,让我再想想。”
饶则实在忍不住吐槽:“我说你俩下个跳棋到底有什么好想的?”
“嘘~”钟行长用食指轻轻抵在嘴唇前“观棋不语真君子。”
饶则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将脸转向落地窗外,欣赏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