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李弘景看上去有些疑惑,“即是公冶文远手笔,也算不得珍宝吗?”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明里暗里指责梁帝拿出的画卷太寒酸的众人全都愣住了,在片刻的寂静后,姜帝突然笑了起来。
“梁帝怕是只听说过公冶公子的名讳吧。”姜帝不屑地看了一眼案上画卷。
“画卷本身算得上是上乘之色,可若是非要将之冠以虚名,也就落了下乘。
“哪怕是寡人这种粗通文墨之人,也懂得的事情,没想到梁帝竟然丝毫不懂。
南晋帝摇头,“实在是叫人贻笑大方。”
在场众人皆是一副嘲弄之色,像是看不下去了,崔来明走上前去,向李弘景解释。
“公冶公子从未作过画卷。”
他面上浮现无奈之色,好似真的为此担忧一般,“甚至连诗词也只是印在书卷上,真迹少之又少。”
“遇上这样的皇帝还真是倒霉。”
东方晟听到身后的使节小声交谈。
“犯这种低级错误,简直要人笑掉大牙。若是我怕是连解释都不敢解释,早就掩面而逃了,这右相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
他看向站在李弘景身边的崔来明,摇了摇头。
就算其他皇帝再不给李弘景面子,也最多是冷嘲热讽,虽然丢了脸面,但也勉强能敷衍了事一笔带过;
如今崔来明将此事挑明,明晃晃摆上台面,这可就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翻篇的事了。
“右相此言差矣,诸位今日算是错怪朕了。公冶秀士在此之前确实从未作过画卷,但朕想着,彩头总归得是平日难得一见的,所以特此向公冶秀士请得此番作画。”
在满堂注视下,李弘景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她笑了笑,突然看向东方晟。
“朕听闻齐帝最是博识多通,不如就由齐帝上来察看一番,也好判断此画到底是不是公冶秀士真迹?”
突然被点名让东方晟有些意外,他看向李弘景,就看到李弘景也笑眯眯地看着他。
倒是聪明的举措,让他来不管画卷是真是假,只要他说是真的,那就肯定是真的。
东方晟放下酒杯,迤迤然地向着案前走去。
“既然梁帝开口了,孤就却之不恭了。”
但李弘景怎么就能确定,他一定会帮忙?
他走到案前,随意瞥了一眼画卷,紧接着眼神一变。
下一刻他面色严肃地仔细察看起来,指腹贴上画卷,细细地摩挲。
周围本来等着看笑话的人群陡然安静下来,本以为东方晟会立刻给出他们想要的那个回答,却见东方晟如此细致,皆是惊疑不定。
一幅伪造的画卷,用得着这么全神贯注吗?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东方晟才抬起头。他表情奇异,看向李弘景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是公冶公子的真迹。”他说。
“孤曾见过公冶公子的一幅真迹,虽然那只是诗词,但无论是笔锋还是走势,都是公冶公子的习惯。”他又指向右下末端题词,“再加上署名,是真迹无疑。”
之前嘲讽的最大声的几人沉默下来,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他们很想说是不是东方晟故意包庇李弘景,但这两位皇帝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任何接触,齐国也断然没有帮助梁国的理由。
那么就只能说明,这真的是公冶文远的真迹。
“不愧是齐帝,果真见多识广。”李弘景环顾四周,“如此一来,这算得上珍宝了吗?”
回过神的大臣连连点头,不再反驳。
待画卷也重新放在案上后,李弘景起身。
“此次七国准备的彩头真是奇珍异宝汇聚,令人大开眼界。朕本以为或许有些人会囊中羞涩,却不想是朕视野小了。也不知最后这些都会花落谁家呢?”
这番明着嘲讽姜国、或许还有其他国家给齐国送钱的话引得在场众人面色一变,而李弘景像是丝毫没察觉话中歧义那般,笑眯眯地举起酒樽。
“彩头已齐,明日演练正式开始。”
“愿百姓富足、天下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