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楹几乎不假思索就想要拒绝，想到大理寺和卷宗……
爹爹和宁城如今下落不明，她无权无势，手中无人可用，眼下虽为七皇子的先生，却也不过是个闲职。
想了想，她开口却是道：“王爷的一片好心，宁瑛感激不尽，只可惜微臣如今要教导七皇子，分身乏术……”
听她如此说，晋王脸上反而如释重负，笑得犹如狐狸。
没有十分坚定的拒绝，便有余地。
他打蛇尾上：“老七那又不是日日当值，隔日你就轮休，大理寺你可先来试试，若是适应，到时候本王再运作……”
教导个半大的孩子，人选有的是。
宁楹闻言，仍没直接答应：“可容微臣考虑考虑？”
晋王颔首：“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先将你身体养好，大理寺衙门风大，你这小身板不养好了，一阵大风吹倒了，本王岂不是无人可用了？”
他显然此时心情很好，还说起了玩笑话。
宁楹心绪复杂地看着他：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与永平公主实力悬殊，若是想报复永平，接近晋王，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告辞。”宁楹面上恢复了冷漠，放下了帘子。
马车渐渐驶离，南宫哲却一动不动，看着马车消失。
“云景。”
“小的在。”
“给本王去查，今日宫中发生了何事？”
“是。”
晋王命令完，也踩着踏板上了马车：“京郊偏院。”
那里是成帝赏给南宫哲的行宫，始于前朝，以温泉活水闻名。
云景知道自家王爷向来洁癖，莫说是被人吐在身上，便是不洁的人触碰到他手指头，当面笑着，等人转身之后，他也定然是用锦帕一遍又一遍擦拭着。
今日宁少师吐了王爷一身，王爷不但不恼怒，反而看起来心情极好。
这个宁少师，不简单啊。
果然，就听王爷吩咐道：“去，一会拿着本王的帖子，将刘御医请到宁府，给宁少师看看……”
“等等——”没等云景点头，南宫哲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止住：“罢了，去了她也不会让看，反倒是白白吓到了她，罢了。”
云景竖起耳朵，就听晋王再次命令道：“一会回府，开了库房，将暖胃滋补的药材，找出来送去宁府。”
药材给她，让她自己私下找人看吧。
“奴才领命。”
马车再无一言，吱呀呀地消失在街上。
……
“启禀主上，宁少师出宫之后，下了马车抱着大树便开始吐……”
“然后晋王追了上去，宁少师抓着他衣襟吐他身上了……”
正在左右手对弈的南宫瑾慢条斯理地看着眼前的棋盘，听到这里，掐着黑子的手停顿了下，似在沉思。
“哦？”
老四素来喜结……想到当时他的窘迫，南宫瑾不由得莞尔。
本想挥挥手让人退下，就听来人又道：“后来隔着马车，晋王让宁少师给先前救过的孩子取名……”
“嗯，以老四素来的作风，手里掐着对方心里在乎的人，才能找其软肋。”他说着，落下了黑子。
又抬手拿起了白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嘲讽似佩服似疏离。
“晋王还问宁少师，可愿去大理寺当值？”
南宫瑾手中的白子掉落了下来，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眼神骤然变冷。
“哦？宁少师如何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