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
没到初一十五施针的时候,又想到在朝中时候他的刻意疏远,显然是他有意为之,所以她解开树上的缰绳,正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
马儿向前,马掌落地响起了清晰地滴答声。
宁楹正欲上马,身后忽然传来那人的声音:“能上马了?”
突然出声,宁楹脚下一滑,重心不稳身子栽崴了一下,右手狠狠拽了一把马鬃毛,马儿吃痛扬起前蹄,宁楹右脚还踩在马镫上,登时便慌了。
“小心——”
一个人影疾步闪过,下一瞬,他已经拉起了马儿缰绳,用力往下一扯——
本已跃起的马儿,又硬生生被他拽了下来,乖乖低垂了头。
宁楹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南宫瑾将缰绳递给她:“下次要拽缰绳,上马下马的时候不要分心……”
宁楹没好气地腹诽着:她本来也没分心,要不是他突然喊了她一嗓子,她早已上了马!
只是眼前之人刚刚救了她,她也不能不识好歹地怼他。
于是,便点头:“知道了,多谢大师。”
南宫瑾点头,从腰带里扯了袋子打开,伸手掏了一把,原来是饴糖。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马儿此刻乖得不像话。
南宫瑾看着马,轻轻笑了。
宁楹看得有些奇怪,无论是太子还是大师,南宫瑾为人十分刻板。
面色一直淡漠,想不到居然也有如此亲切笑容的时候。
他本就长得极好,如今笑起来,更像是绿柳扶风,轻柔摇摆。
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似乎觉察她的视线扫来,南宫瑾的笑意渐渐收敛:“可是奇怪?”
宁楹点头:“是很奇怪,太子殿下居然也会亲自刷马?”
她本事随口一说的玩笑话。
南宫瑾想必也听出来了,认真点头道:“是啊,太子殿下也是人,也要亲自刷马,亲自吃饭,亲自如厕……”
说着,他也笑了。
宁楹双眉一挑:“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事。
南宫瑾点头:“知道,当年行军的时候,背水一战,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顾忌,所以亲自喂马,亲自刷马,都习惯了。”
“其实那时的日子虽然艰苦,不知道今日又要杀了多敌,其实心里更自在些。”
宁楹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那时候他的敌人都是看得见的,泾渭分明。
不似眼下,身处朝廷,暗潮涌动,万丈旋涡,不知道何人会背后捅刀子,面上却又都是笑意盈盈,格外亲切。
其中最要防备的,反而是至亲至信的亲人。
“其实动物要简单多了,相处不累。”南宫瑾轻轻摸着马儿的鬃毛,分明是宁楹的马,头却一歪,靠着南宫瑾亲昵地蹭了蹭。
南宫瑾看向宁楹,“在朝中,知道你我是认识,对你来说,可能未必是件好事。”
宁楹点头,瞬间明了:他是在解释先前不搭理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