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父子，向来最会察言观色，懂得眉眼高低。
功勋不如大哥，宠爱不及四哥，更为要命的是，年岁也差许多，在他们眼里，自己毛都没长齐。
南宫旭暗自咬牙，不敢放肆。
头上传来成帝的训诫：“先前你年纪小，顽劣胡闹也就罢了，宁少师年轻有为，心中有丘壑，从今往后，你好好跟他学本事，为大曦江山稳固出一份力……”
南宫旭再不情愿，如今也还是乖乖点头：“儿臣遵旨。”
“起来吧，福来，看座——”
南宫旭在稍微远处的椅子上，坐了个边。
成帝先是看了一眼太子，没想到问什么，脸很快转向晋王：“老四，可有什么要事？”
南宫哲笑了笑，他哪里有什么要事，要参奏的事情，早朝都说完了，无非看到老七这头闹起来了，跟着过来想看看她会不会受到牵连……
如今父皇问起，他又如何能实话实说，总不能说自己闲出了屁。
于是，他犹豫了一瞬，缓缓开口道：“启禀父皇，儿臣兼任大理寺，可不过是挂名，大理寺中的一切事物，儿臣知晓的不多……”
“无妨。”成帝笑着捋了捋胡须：“让你去，只是让你简单熟悉下各衙门的大概，不至于被人糊弄，断案审案倒不必你亲自出马。”
南宫哲笑着点头：“儿臣是怕令父皇失望。”
“年轻犯错不要紧……”成帝说着，目光却凉凉地扫到太子的脸：“知错认错便是。”
晋王顺着父皇的眼神看向了太子。
太子仍旧安静落座，如今正低头看着地上的金砖，眼神平静无波。
仿佛父慈子孝只是属于别人。
成帝看他的眼神越发的冷：“太子——”
太子南宫瑾起身行礼，规规矩矩一板一眼道：“父皇有何吩咐？”
成帝想到前几日因为老四遇刺，将太子骂得狗血淋头……
如今想缓和关系，又词语匮乏，他只得清了清嗓子：“国舅前阵子上书，说朕偏心，就差指鼻子骂朕了，哼，如今你既然在朝堂上，老四若是有不明白的，你在旁帮看帮看……”
这话说得，偏心就差挂脸上了。
晋王南宫哲闻言，屁股底下的凳子都坐不住了，立刻起身道：“儿臣不敢——”
倒是太子好似早已习以为常，面色不变，甚至点了点头：“儿臣遵旨。”
太子南宫瑾无论是长相，气度，其实与成帝年轻时候长得很像。
只不过如今，他人已迟暮，太子却是风华正茂。
太子不仅长相甚于他，便是能力，魄力，才干，声望，皆无可指摘。
成帝扫了一眼大殿的几个儿子，心中有些复杂。
不成器的太不成器，成器的又太过成器。
锋芒毕露的太子，便将自己衬成了鱼眼珠。
成帝手放在龙椅两端的扶手上，轻轻地摩挲着雕刻的龙纹。
一时之间，心绪复杂。
倒是太子仿佛对一切都视若无睹：“父皇，儿臣收到密报，晋中淮安王封地，挖出了金矿……”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大殿所有人目光齐刷刷望过来。
太子南宫瑾从袖子里抽出奏折：“历来金矿银矿都是要上报朝廷，如今淮安王却秘而不宣，儿臣怀疑，晋中恐有异动。”
福来将奏折献上，成帝细细看着前因后果。
“太子的意思是……淮安王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