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起眉:“寸脉急促,关脉悬浮而尺脉犹移,看似中风的脉象,可依着年纪看,不应该啊——”
“中焦阻塞,内火攻心之象。”宁楹冷不丁抬眼,却看到南宫瑾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的双眸幽深又宁静,宁楹与其对视,心下莫名一跳。
她摒弃杂念,下意识伸手一把朝着他脸上抓去——
一旁的立春唬了一跳,下意识就要上前挡,被太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给定住了脚步。
迟疑了这片刻,宁楹的手已经毫不客气地捏上了太子的脸,“张嘴。”
太子眼睛微微睁大,眼底有意外又有一丝的笑意闪过,他从善如流:“啊。”
宁楹看着他的舌头,牙床,牙齿。
他的牙齿很白,舌苔有些发白,上火。
“牙床子都起来了,火气很大啊。”宁楹更奇怪了。
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早晨见到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可下午看到的时候,在院中劈柴,显然在发泄着什么。
她刚才给他诊脉的时候,也看到他手上有细小的伤口,似乎是劈柴的时候,被细小的木屑飞溅划伤的伤口。
“您怎么说得这么对,可不是上火!”一旁的立春拍着大腿,无比赞同。
他的主子冤啊,晋王遇刺,跟他家主子有个屁关系,可却第一个落怀疑,主子得知消息已经第一时间去帮忙找了。
晋王也安全回宫,可到了宫里,陛下对晋王嘘寒问暖,却对主子大声斥责,说他不怜惜手足,不顾念兄弟情谊……
等出了宫,听到探子的禀告,才知道刺客是永平公主的人……
永平公主与晋王乃是一母同胞,她除非是脑子让门夹了,才会去刺杀晋王。
那么她想要下手除去的真正目标,也就不难猜测了。
要不是没等出城门,马车的一个轱辘掉了,他们费了半天劲修好,耽搁了时辰,被刺客袭击的,就是他们了。
谁知道晋王是抽了哪门子的风,忽然捡到了太子的东西,想要来皇觉寺探望……
闹了一个大乌龙,分明是最无辜的人,却惹了一身骚,落了一身不是。
立春气得袖子都要拽成麻绳了。
主子要是不上火,就奇了怪了。
这个神医真准。
“天气燥热,所以难免有些上火。”南宫瑾微笑道。
宁楹点头,松开了手,又忽然倾身上前,南宫瑾目光在她的眉眼扫了一下,下意识扫了一眼她的“喉结”垂下了眼帘。
下一瞬,脖颈上落下了一点温热。
却是宁楹的手,摁在了他的颈脉上。
“病从火,《千金方》也好,《伤寒论》也罢,讲得都是祛火驱邪的道理,只要注意降火,便能大病不生。”
“稍后我给你开个方子祛火。”宁楹起身道:“只要放宽了心,一切都好说。”
说着她就要往门外走,看起来无比的自然,太子南宫瑾端坐在位,静静地看着她走到门口,并没开口阻拦她。
反倒是一旁拍大腿的立春,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神医,就这儿?
宁楹刚要走到门口,还没等跨门槛子,了凡伸出手拦住了她:“他身上有寒毒,你没切出来吗?”
宁楹面带微笑,摇头:“鄙人学医不精,没有。”
身后传来太子的声音:“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