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之后,她要先将骑马学会了,总不能以后再出门溜马吧。
她哀怨地看着身后老老实实跟着自己的马,认命地继续往前走着。
太阳升起,炙烤着大地,一路走来,宁楹只觉腿都要断了。
嗓子直冒火,迫切地想要喝水,周围人迹罕至,没有人家,讨口水都找不到人,只有郁郁树林。
宁楹牵着马,往林子里走,林间遮阴让她凉快了许多,她瘫坐在石头上,看着四野无人,解开了衣领,以手扇风,她穿着裹胸又热又闷,浸湿了汗,湿漉漉地粘在身上,很不好受。
就在她喘息的时候,马儿却硬扯着她,往林中走。
人遛马,简直是马遛人!
她刚气愤地想放手,就听潺潺地流水声从远处传过来……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马儿,马也不理她,还是径自往前,不过这次宁楹心甘情愿多了,不过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河边。
河岸很浅,有遍布的鹅卵石,河水也很轻,应该是河下游。
先前她出城的时候,依稀看到过有这么一条河,不过是上游,后来被追杀逃命,就把这条河忘得干干净净了。
马儿到了岸边,低头饮水。
宁楹轻轻地放开了缰绳,自己则是在马儿上游以手掬水,先是洗了一把脸,感觉整个人清爽了许多,又双手再次掬水喝了几口,嗓子里火烧火燎的总算是消除了。
她歇息了一会儿,正打算起身的时候,余光中看到不远处的河岸上趴着一个人!
闲事莫管,她刚想转身离开,脑海里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一个人。
脚步定住了。
昨日她正是因为看到络腮胡子受伤,才好奇跟过来,所以络腮胡子穿得衣服她记得很清楚,褐色灰裤草鞋……
只不过当时被拳打脚踢,流落接头的时候,衣服上面全是脚印以及血渍。
如今泡在水里,衣服的颜色浮现了出来。
宁楹转身朝着他身边走,昨日她分明看到他为人所救,后来应是遇到了刺杀,从马车跌落下来……
阴差阳错的,掉入到河水中,被冲到了下游。
她走到近前,男人爬在水里,她用力将他一把掀了过来——
果然是络腮胡子!
宁楹将手放在他脉搏上,脉搏还在跳动,还有气。
她又切了他的脉,心沉了下去。
他原本应是体格健硕的身子,因为脉象跳动有力,可宁楹看了看他身下依然被打得稀烂的腿,如今他的脉香却是微脉,脉形细小,脉势软弱,按之欲绝,若有若无。
主气血大虚,阳气衰微。已然时日无多了。
宁楹看着络腮胡子,心思复杂,他受了大伤,失血过多,又淋雨颠簸,在河水中又浸泡了一宿。
说他命大,刺客刺杀他能逃出生天,可却遭受了如此多的罪。
不过是因为在酒楼里说了句公道话,便被永平公主如此迫害。
宁楹心中有气,使劲想将人从水里拖出来。
正用力,手上一沉,已经被他掐住了手腕,络腮胡子不知何时居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