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许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身后,李循见到外甥面带微笑,缓缓起身:“下学了?”
张知许点点头,嘿嘿一笑,刚要撒娇,这才发现面前站着的宁楹,他登时正色行礼:“夫子。”
宁楹侧身看了他一眼:“请起。”
李循有些意外,不由得再次看了宁楹一眼,淡笑道:“原来你便是新来的少师。”
宁楹点头:“正是。”话音刚落,余光里再次出现了一抹宫装,看样子似乎是公主的銮驾。
宁楹心情糟糕,不欲多说。
眼看着外面雨势渐缓,道了句告辞,不由分说地再次冲进了雨幕中。
李循递过来的伞也被她视而不见。
李循眉头微皱了下,心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起,便被公主驾到的唱名牵引了情绪。
他面上隐有一丝不耐,被他强压了下去,他望着来人落轿,打开手中雨伞,上前两步亲自为其撑开了伞。
“公主怎么来了?”永平公主闻言,斜睨了他一眼,隐有不快:“怎么,皇宫还有本宫不能来的地方?”
李循面容微冷,抬眼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永平公主心下一跳,忙笑着改口道:“开玩笑的,本宫去跟母妃请安,听闻前朝散朝的早,今日又是知许来宫内伴读,便想着过来看看……”
驸马为人冷淡,但她就是对其撩不开手。便是茅坑里的石头,这么多年也该被她焐热了。
可驸马对她仍旧是若即若离,永平公主便一直想要征服他。
所以她知道李循为人孝顺,便做主将李母接到了京中,也将李询姐夫调入了京中,便是张知许入宫伴读,也是她的手笔。
她嘴上说着关心的话语。果然,李循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她的视线随即扫到了张知许身上,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李循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这才发现张知许的脖颈上有细微的伤口,此时还在往外渗血。
李循眸中闪过厉色,却有人比他更加着急:“表哥,谁欺负你,是夫子吗?”容安郡主的声音忽然响起。
“谁敢欺负你,我定不饶他!”
张知许连忙摇头,雪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润,“不是夫子,是被溅起的碎片不小心划到的,是个意外……”
七皇子今日丢了大脸,从来没这么掉链子过,夫子一走,便再也忍不住,将满腔的怨气都发泄在死物之上。
桌椅,茶盏,但凡能打砸的,都被他打砸一片,溅起的碎瓷,便不巧划破了张知许的脖子。
“老七也太没规矩了些,回头本宫定跟母妃好好说说,板一板他的性子……”永平公主冷笑道。
七皇子如今在她母妃宫里养着,父皇从来对他不闻不问,他还以为自己是多金贵的皇子呢,跟阿猫阿狗有什么区别,如今倒摆起架子来了,张知许是驸马的外甥,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
“不必节外生枝。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李循却不想声张。
七皇子再不受宠,也是陛下的血脉,也是皇子。
他当初本不想让张知许入宫伴读,所谓伴君如伴虎,天家复杂,波谲诡异,是祸非福。
若是做了错事,皇子可能不会受罚,第一个推出来的,便是身边的伴读,奈何他劝说过姐姐,可为了孩子的前程,姐姐仍是被公主给劝服了……
李循心下微叹,余光便看到远处太子的銮驾正朝着宫门离去。
永平公主显然也看到了,“太子哥哥自从当年请旨出家,这宫里便成了客栈,寺庙反倒成了家……”
李循立刻转身:“公主,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