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因抠着钢笔笔帽上的小夹子,抠得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
他把这一切的变换都藏在风衣口袋里,面上仍对程千山平静地说:“我就是回来看看您,如果没什么事,我过几天再来。”
“嗯。”
陆柏良开门,要出去。
程千山忽地叫住他,“等一下,给你个东西。”
陆柏良回头,程千山从抽屉里的一堆药里,抽了一盒,把这药盒递到他手上。
药盒方方正正的躺在他手上。
沈劲一边听顾兆野讲阮胭报案的事,一边任凭护士把要擦的药膏一一递给他。
等到顾兆野说到:“楼下现在有警车在等你,劲哥,警察应该是要带你去问话了。”
沈劲已经把手里的药盒捏至变形了。
他皱了皱眉,沉思片刻,然后一把将药盒扔回到桌子上:“让他们要么等着,要么就跟我们去酒店。”
“劲哥,咱们去酒店干什么?”
“找监控。”
有警察已经赶上来了。他们站在病房外,听到沈劲的说法后说:“沈先生,不用了,酒店的监控全都被删除了。您现在先跟我们去警局做笔录吧。”
“不,先去酒店。”沈劲理了理衬衫袖口,转身对周牧玄说,“打电话给公司的林工,让他来一下。现在我们先去。”
说完,一行人大步离去。
只剩屋内的药盒子还静静地躺在桌上,灯在外面的塑封薄膜上,折射出微冷的光。
药盒子的塑封薄膜被灯折射出微冷的光。
陆柏良看着它,不懂得程千山的用意。
“这盒维库溴铵是上次,我去阮小胭那里,给他们剧组做医学顾问时拿的。”程千山笑。
陆柏良无奈道:“师父,您这才是‘顺’吧。”
程千山眨眨眼,然后向他慢悠悠地说:“我上次跟阮小胭说,麻痹只是一时的,等到药效过后,总要去面对术后的阵痛。你和她,都是聪明的孩子,不管是周思柔,还是后来那个患者的事故,都只是必须要经历的阵痛,逃避是维库溴铵,没有用。不如坦然接受,更别把自己困在过去里。”
“师父,我已经接受了,不是在逃避。”陆柏良紧了紧手,药盒的棱角把他手心的肉割得生疼。
“真的不是在逃避吗?”程千山注视着他,“柏良,我一直很担心阮小胭,但她是个聪明孩子,我相信她会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只有你,柏良,我最放心不下。你看着是个最温和平静的人,但实际上比谁都固执吧。这几年,你把自己到处流放,从西北,到西南,从华北,到皖南,还专挑条件最为艰苦的地方去,柏良,你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陆柏良眉头紧紧拧着,直到药盒被捏至变形,他才转过身准备出去,破碎的声音从声带里挤出来,“师父,要是以后你再见到她,帮我跟她说,我从来没有怪过她。”
“我不说,要说你自己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