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
季舒绷紧身体。
“怎么连医药费都筹不。”沈夫人回头,热油不小心烫在保养良好的手部上。
季舒的头低得更深了,连块纸巾都不敢上前递。
沈夫人拧紧眉要说话手机响了,点开屏幕顿住了,沈迟向她转来十万元块,恰好能交医药费。
沈夫人的脸上流露复杂的色,去的她不上这点钱,还不如一个手包贵,可现在对她而言是雪送炭的救命钱。
她把沈迟扔在边城时,没想自己有一天会被视为残次品的沈迟资助,说的话历历在目,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可没底气转回去。
沈夫人将热好的饭菜端桌上,一盘炒青菜一盘拌豆腐便是他们的晚餐,青菜由于放置时间长的关系失去色泽,叶身裹掺杂铁锈的油。
季舒这时才抬起头,不沾荤腥的菜色没有半分食欲,不由得问:“没买肉吗?”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沈夫人冷声质问:“你知不知道肉价多贵,你父亲缺的是救命钱,让你打工补贴家用说怕影响学习,让你去募捐也不肯,有事像沈迟打比赛挣钱。”
“学业紧张。”
季舒咬紧下唇。
沈夫人季舒怯弱的样子就来气,要是模样生得好还惹人怜爱,顶这么一张钝拙的脸只让人心生厌烦。
“沈迟在边城都能边挣钱边高考,你天天学习没你考上燕大,你别在我面前扮委屈,我还没说你一燕城沈家风水就不好了。”
沈夫人这句话倒不全是气话,有钱人家大多会请先生风水,沈迟在时的沈家格外达,他们随便买块废地都能赶上政府拆迁,一步步从荒僻的西北省搬来繁华的燕城。
沈老太太活的时候就常念叨沈迟是他们家的宝贝,她当时只为老太太宠溺孙子,没曾想季舒来燕城后沈家就开始走下坡路。
听沈夫人的话季舒将自己的手暗暗掐得出血,手肘部条条血痕尤为触目惊心,他的眼前浮现红少年琥珀色的眼,心底压抑的自卑感再次涌现,局促得连呼吸都困难。
如果没有沈迟就好了。
他抱这样的念头吃完难下咽的饭菜,走出地下室向燕大走去,夜晚的路面没有行人,经华庭时他瞥一辆黑色的名车停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