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僵持许久。
靳一像回神,往后退了步,靠坐到过道后不知道谁的课桌上。个男生也不敢吱声,只把自己的书本往同桌里挪了挪。靳一似乎没察觉,他半低下头,左手抬起来,迟缓地捻了捻耳上的银『色』耳骨钉。
“道歉吧。”他声音微微哑,像随口说。
没方才一幕,他们可能都得以为他来劝架的和事佬了。
学生们噤声,只敢腹诽。
这话冲谁不言而喻。
黄逸晨这会儿终于咳完也干呕完了,他面『色』涨红,心底半点凶都没了——当时居高临下看他的眼神估计够他今后的噩梦了,还有只让他绝望的手,到此刻仿佛都还无形地攥他的脖子,随时能把他掐死似的。
在种恐惧的笼罩和折磨下,黄逸晨几乎完想不起丢面子的问题,只剩求生本能了。
他爬起身,压掐得发嘶的嗓子,给后排的盛喃直接鞠了一大躬:“对不起,我错——咳咳咳……我错了,我不该样说,对不起……”
安静里。
靠坐在过道另一边课桌上,靳一抬了抬眼皮,望向盛喃。像在无声地问她。
这样可以吗。
盛喃从失神里微微回神,她沉默,把手里藏在桌子阴影后的金属书立放到了桌上。
“……?”
刚鞠躬直起身的黄逸晨僵了下,望并不尖锐但绝对足够杀伤的金属书立的圆棱,他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阵发凉。
这小姑娘……
他妈的真下手比男生还黑还没数啊。
黄逸晨正后怕,他又听个女孩声量很轻、但随便一句就能死的话音了。
“你不应该跟我道歉,我和你互骂,我也骂你有病了。”小姑娘骨子里大概很有点不服输的精神,声音很轻但很固执,“但你骂我妈,这不好。长辈为尊,死…为大。”
“!”
教室里蓦地一寂。
这次连桌上没情绪半低头的靳一都僵停了下,过一两秒,他皱眉撩起眼,紧望向站在桌旁的女孩。
似乎起身,只又按下了。
因为盛喃还挺平静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轻轻叹了声,终于抬起头:“以前我在小学的时候,总有同学骂我野种,就因为我没妈妈。后来有个又遇我了,跟我道歉,说对不起,会儿他不懂事,他太幼稚了。”
盛喃停了下:“其实都差不多。骂没妈,骂野种,骂家里穷,骂成绩差,骂长得没么好看——你们就哪里都好吗,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最完美?”
她声音稍微扬上了点,大约自己察觉了,又压回来,变得闷闷蔫蔫的:“可你们过得么完美了,你们都有么好的条件么幸福的生活了,怎么就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