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柳依依在自己昏迷三天三夜之中,竟是一刻未离地抱了他三天三夜,吕宫徵内心的感动一时无以形容。
柳依依接过小和尚送来的稀粥,先小心翼翼地喂吕宫徵吃完一碗稀粥,自己才吃了一碗稀粥。
吃了粥,体力恢复了不少,吕宫徵便下床走了几步。
时间刚好初夜,外面寒风怒吼,摇曳不定的灯光闪烁不停,一切都是那么地恐惧,叫人心惊而不安!
突然,一只山鼠从吕宫徵脚边窜过,吓得他大叫了一声,往柳依依的怀里扑去……
柳依依一把抱住吕宫徵,柔声说道:“别怕,别怕,依依在你身边。”
正在这时,一阵寒风吹来,吹灭了那如豆的青灯,面对突如其来的一片漆黑,吕宫徵顿时又被吓得尖叫不已,躲在柳依依的怀中,全身颤抖不已。
“别怕,别怕,依依就在你身边。”
柳依依紧紧地将吕宫徵抱在怀中,轻言细语地安慰着,脸上却清泪两行,已无声地流下……
“蓝家云笈七签的伤,是伤在人的七魄,令夫君的魂魄之强大,世所罕见,所以才保得一命。但是毕竟七魄受伤,神识大损,他的胆子及认知,只怕已和三岁小孩一般无二了。”
知漏禅师轻轻说道,并随手在灯前一拂,一灯复明。
“大师,这七魄之伤,难道就没人可以医治了吗?”柳依依问道。
“世上医者,皆只能医治肉体之伤,纵天下第一神医,亦不能医治三魂七魄之伤,除非……”
知漏禅师说到这里,长时间的欲言又止。
“除非怎样?”
柳依依见了,急切地问道。
“除非找到传说中的长生者,长生者修炼的皆为灵魂之法,或有可能医好这七魄之伤。”
知漏禅师似乎有所顾忌,但最终还是直言相告。
“长生者?请问大师,怎样才能找到长生者?”
柳依依的脸上,升起了几分希望,急切地问道。
“历来的长生者,从始皇帝求长生开始,极为罕见,都是神话传说般的存在,几千年来,留下神祇般存在的传说,有吹箫引来凤凰升天而去的始皇帝的小女儿弄玉公主、有《后汉书》上记载的栖身于壶中的王壶公、有八百岁翩翩存世的彭祖和鬼谷子,距今最近的传奇人物,也是四百年前初唐红尘三侠之一的红拂女。这些传说中的长生者,云游于天地之间,居无定所,没有天大的机缘,极难遇见。”
知漏禅师一脸萧穆地说道,即便是一百余岁的已遁入空门的他,在说起长生者时,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无限向往。
“我怕!”
正在这时,那只老鼠去而复返,从吕宫徵身边窜过,便又惊叫了起来。
“别怕,别怕,依依在你身边。”
柳依依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将吕宫徵拥在怀中,轻言细语地安慰着,像一位年轻的母亲在轻抚着年幼的儿子。
“阿弥陀佛,女施主,世事种种,皆由天定,一生经历,皆由命注,凡事强求不来。令夫此劫,皆是因果,皆是命运,若硬要逆天改命,只能换得更多的苦难,切记,切记。”
知漏禅师言罢退出了房间。
窗外,寒风怒号,卷起漫天雪花,敲打着寒山寺的门窗,像有无数厉鬼在咆哮。
“我怕。”
吕宫徵蜷缩在柳依依的怀中,吓得全身颤抖。
“别怕,依依会时时刻刻在你身边。”
躺在柳依依的怀中,感受到她身上的温暖,感受到她心跳的声音,吕宫徵缓缓睡去。
这一夜,吕宫徵睡得很安稳,那个困扰他多年的梦不再出现,梦中人似乎已经彻底地从他灵魂深处消散。
从此,过去一切的一切,在吕宫徵的七魄被云笈七签所伤的那一个瞬间,彻彻底底地消弥无形、烟消云散。
现在,吕宫徵已经像一个二、三岁的幼儿,唯一认识的人,就是他受伤倒地时冲上来扶住了他的柳依依,对柳依依的依赖程度,仿佛是一个二、三岁的幼儿对母亲的依赖。
风停了,雪歇了,阳光出来了。
万丈光芒洒在白雪皑皑的寒山上,整个寒山散发出刺目的白光。
吕宫徵睁开双眼,便看见柳依依的双手还是合抱在他的身上,绝美的脸上残留着泪痕。
吕宫徵轻轻地抬起手,将柳依依的泪痕抹去。
“你醒了。”
柳依依睁开眼睛,看到吕宫徵为她抹去了泪痕,凄美而憔悴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要回家。”吕宫徵说道。
“好,我们回家。”柳依依温柔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