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
郢城的楚军没动。
城父的楚军也按兵不出。
他们就像两只盯上了老鼠的猫，戏谑着一言不发，养精蓄锐等待机会，而老鼠却因此担惊受怕。
“将军，今晚上突围，你说我们能出去吗？”
营地边缘，望着漆黑如墨的夜幕。
徐志心里隐隐感到惊慌。
“能。”
李齐擦拭着剑。
他肯定能，但被40万军队夹击，其他士兵恐怕凶多吉少，之前那股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等会突围的时候你跟紧我，千万不要乱跑！”
李齐再三叮嘱。
徐志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他知道只有跟着李齐才有活命的可能，只有活着回去，家里的母亲和妹妹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对了将军，俺娘做的护身符，您戴着，肯定能杀出去。”
“你自个儿留着吧。”
“我有两个，俺娘说了，好事成双。”
……
三更半夜，营地里只有边缘的火炬还在燃烧。
李信和蒙恬没有命令将火炬熄灭。
也没有吹响集合哨，不过秦军已经在营地内按照方阵集合，趁着夜色，他们要准备突围了。
这个时代的士兵很多人都有夜盲症。
夜里没有火光就跟瞎子一般。
所以夜间用兵很难，更何况要摸黑行动，但这种困难是相对的，对于楚军同样如此，双方拼的就是一个执行力和出其不意。
四更天。
第一个万人队先锋朝着郢城的方向摸去，从郢城向西打开一条缺口，这是秦军唯一的机会。
“此时正是一天中睡眠最熟的时候，城父的楚军不好说，但郢城楚军多半还在睡觉。”
李信策马走在军中，蒙恬并排在侧，李齐落后两个身位，马边徐志抱着李齐的弓箭背上背着个盾牌亦步亦趋。
“但愿如此。”
蒙恬叹了口气。
他其实并不看好，但也不好打击秦军士气。
城父中楚军养精蓄锐，吃饱喝足，郢城中楚军来历蹊跷，如今已经坐实昌平君叛变。
前日那黑烟冲天实际上就是秦军的粮草。
比熬夜。
现在的楚军可比秦军能熬。
事实也的确如此。
此刻城父中，楚军大将项燕已经收到探子的汇报，果然如他所料，这秦军会在夜间突围。
“把战士们喊起来，睡也睡够了，起来杀敌！”
命令传下去十分钟不到。
楚军在城父大营集结完毕。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点将台上，火炬熊熊。
项燕手握大刀，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