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意料中的结果，他们没什么好失望。
修仙，是为了什么？这样成仙，为什么他会觉得遗憾？
什么仙界、众仙、仙殿全部消失，露出一个空荡无一物的石室。
这就是他的心。
“这……”秦羲正要说什么，忽见周围迷雾一散，景物大变。
凤清仙子伸出手，青色玉尺浮在半空中，丝丝青光从玉尺中逸出，在上方汇集成一团，青光似乎蕴含着一股暴戾的气息，欲肆虐却被柔和的青光压制。
四人下拜，谨声道：“谢主神赐封。”
秦羲脸上却没有笑意，他道：“我希望是真的，又希望是假的。”
秦羲灵气一指，袖中分出数道剑光，疾刺而去，下一刻，却见剑光停在身前，似乎被什么阻挡，寸步不前。
他眼中的火焰越来越旺，周身的景物不停地扭曲，忽然“啪”地一声，裂成碎片。
众仙躬身见礼：“小仙拜见主神。”
他还记得，师父去王府带走他的时候，只问了一句话：“你可愿随我前去修仙？”
他就这样踏上了仙路。
凤清仙子脸色数变，一掐法诀，青光冲上去，将气息一裹，跃回玉尺。
众仙起身后，有人推着他们上前：“几位上仙，快快拜见主神。”
秦羲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要有自己的答案。
秦羲祭出定岳灯，幽幽的灯光，只能照亮一丈方圆。此灯有破禁之效，被照亮的一丈方圆内，不存在任何禁制。
陌天歌略微回过神，对他笑道：“难道你希望是真的？”
他转过视线，小凤和凤清仙子盘膝而坐，脸上带着笑容，丝毫没有挣破幻象的迹象。
他低头，眼中露出很少见的迷茫之色：“得道成仙，好像很美好，可是真的如幻境那般，又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忘记了。”
“咦！”陌天歌脸色微变，梳理到不过一丈，太极八卦图之力就被一股力量阻止了，这股力量很温和，却也很强大，任凭她如何使力，始终撼不动它。
“尔等不必多礼，平身罢！”等他们四人起身，主神笑吟吟道，“如今天道断绝，尔等四人竟还能飞升成仙，实是资质、心性、悟性、机缘缺一不可。既已飞升天界，本神特赐封尔等为天道真君。”
“不，”陌天歌忽然目光坚决起来，“应该说，那样的成仙，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要踏上大道，我们要飞升求仙，但并不是这样抛弃一切地成仙。如果成仙就要抛弃一切，如果长生却要忘记所有，这样的成仙对我们来说有何意义？”
一跨入门内，迷雾四起，看不见周遭任何景物。
仙玉砌墙，神木为梁，金石作阶，煌煌如神仙居处。大袖飘飘的神君、罗带当风的仙子，纷纷迎了上来，口中说道：“恭请上仙入殿听封。”
何为仙道？为求力量，不受制于人尔！
“师兄！”她叫了一声，却靠不近他。
“啊——”他无法忍耐地大叫，仿佛灵气爆体般，痛苦不堪。
“我试试，能不能把她们唤醒。”秦羲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道灵符，拍到小凤的身上。
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这条路他走得自然而然，也不需要问为什么。正因为这种心态，结婴之前，他从来没有过瓶颈，连师父都赞他，是天生修仙的材料，说他道心坚定。虽然他后来在天歌身上栽了个跟头，但却与道心无关，哪怕他三次结婴失败，也不是败在道心上，直到刚才的幻境，才让他恍然发现，他的道心并不是无懈可击。
“什么东西？”他脸色微变，紧盯着前方。不是仙气，一进入此门，仙气就不见了踪影，只能确定，大概是一个禁制。至于是什么禁制，连他的定岳灯也探不出来，恐怕远超境界，早已失传——连仙气都在此处出现，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两人相视而笑。虽为道侣，也要有同样的心，才能继续前进。
凤清仙子咬了咬唇，无奈取出一只尺长的青色玉尺，道：“此物或可一试。”
主神点头微笑：“尔等既为天道真君，自有封地、洞府。从此上天入地，任尔来去。”
陌天歌转身，发现连进入的门都看不见了。
既然道心坚定，为什么成仙之后，会觉得若有所失？成仙，难道不是他的目标吗？
秦羲一怔，忽地五内俱焚，一道烈焰之火从他体内烧出来，将他整个人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