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法诀，衍岚静待鱼儿上钩。
“对了，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宣明锋道，“除了你说在萨岁祭开始后绕开人来萨岁庙来找你，还有人来提醒了我。”
衍岚有些意外：“谁？”
“一个中年女人，也是这个村子的，就是在岩三座上和那位年轻孕妇说话的领头人，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宣明锋尽量描述：“不过她说自己欠你的，算是用这一条消息向你道歉，所以我赶来的时候看到辛善和其他三人对峙，又看见那些冷眼旁观的村民，才能很快反应过来。”
衍岚挑眉，“你说的是瑶姐？”
[嗯？他说的是仡芈瑶？]
[啊？就是和衍岚起冲突那个苗女？这算什么？那不是个坏人吗？]
[前面的，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彻底的好人坏人一说，屁股决定脑袋，利益相同就可以做朋友，利益冲突了多年老友都能绝交。]
[人类这种生物，光辉善良又自私邪恶，而且两种力量可以在人类体内共存，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那苗女是不怎么样，算个恶人，但也不能一棍子全部打死]
“对，应该是她，”宣明锋顿了顿，“不过除了她，还有两个。”
衍岚皱眉：“什么？”
“就是那天你救的那条白蛇，它也让我来，来找你，帮你。”
“白鳞？”
“对，”宣明锋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撕坏的纸条，“还有一个人留了纸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我兜里的，应该是在我回旅店后。”
衍岚接过纸条。
文字写的生疏，字体结构实在狂放，乍一看以为是写的新概念草书。
【衍危，快救人】
“衍”字还写错了一次，有涂改。
衍岚：“……”
这得是个什么文化水平的人？
衍岚哭笑不得，把纸团折好收起，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侗花村的人都是坏人，我可能会直接动手毁了这个村子，但事实并非如此，还有不知情的孩子，被蒙在鼓里的年轻孕妇，还有一些陷入循环中的冤魂亡灵，我要是直接毁掉，那和害我的这些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真真假假，善善恶恶，师父说得对，人世才是大道场，红尘才是进修地，这个分寸太难把握。
“不过这么一提醒，或许有些事……我想错了。”
衍岚收束心绪，听见洞口匆忙的脚步声，斟酌后向宣明锋开口：
“帮我个忙，地面上的骨灰罐拿给我。”
“好。”
宣明锋递给衍岚。
纳兰文刚转角就看到这一幕，在扫到骨灰罐上【鹿笙】的姓名时咬紧牙关。
“你这是什么表情？”
衍岚拿好骨灰罐，手指碰了碰罐上的木牌。
“你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主意是我出的，也是我要献祭你的，别把气撒在一个已死的姑娘身上。”
纳兰文寒声，“你要是敢对小鹿的骨灰做什么，我拼了命也会杀了你。”
“你那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衍岚曲肘靠在墙壁，闻言好笑，“你拼了命也杀不了我。”
太嚣张了。
纳兰文绷紧唇线，视线紧紧咬在骨灰罐上。
衍岚没理会她，看向将要窒息的白鳞和面色不善的阿昇，手指一动。
将要勒进白鳞脖颈的五帝钱松开，恢复平静。
“咳咳咳……”
白鳞咳出眼泪，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衍岚，小声道：“道长……”
衍岚也没回应。
“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