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语花香,清风徐徐,午后的阳光透过绿树的枝桠树叶,投射到地上,映着被风吹动的树影摇摇晃晃。 “妈,你看今天天气多好啊。不能总在家里闷着,多出来走走,活动活动身体,才能长命百岁。”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他的短发向后背的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穿着得体的灰色休闲西装,踩着系带雕花的棕色英伦复古皮鞋。他扶着的一个老太太,打扮的同样精致,黑白掺杂的头发盘在脑后,脖颈间系着一方粉白丝巾,肩头披着一袭蓝色披肩,身上穿着黑底红花的锦绣旗袍,下踩着的,是个黑色的小皮鞋。小老太太虽然消瘦,但看着就是优雅。这母子二人一起,还是挺有气质的。 老太太由儿子搀扶着,不紧不慢,不高不低的笑着说:“今天的天气确实好,儿子,不能光说我,你也得锻炼身体,看你现在肚子大的吆。”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哈哈笑:“妈,我年纪也大了嘛,都五十了,发发福很正常吗。你没看我那些朋友啊,一个个的,都是五六个月的,我这才一点儿嘛。”
老太太听着儿子用女人怀孕形容男人发福的肚子,也是开怀的笑没了脸。 哄着亲妈高兴,男人指着前方不远,只有一个穿着休闲西装,侧背着头发的男人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扒拉手机的长椅:“妈,咱们到那里坐一会儿。”
“好啊,正好走着一路也累了。”
老太太从善如流。 没几步路,男人扶着老太太近前,他对着那里的男人客气的点了点头,随即在一边坐了下来,享受着和煦阳光,清风徐徐的好天气。 他转动脑袋四处看着,不经意间,便看到了那个年轻些的男人在摆弄着的手机画面,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呵呵开口搭话:“炒股啊?看的是精言集团的股票?”
“偶尔关注一下a股行情。”
王言笑呵呵的回应了一句。 他出场就是在这个公园晒太阳呢,这公园也不是陌生地点,正是复兴公园,上个世界没事儿总来的。活爹不会做无用的安排,他旁边的这一对母子,除了蒋鹏飞跟他亲妈还能是哪个。 不光是只有他这一个长椅,其实还有很多的,只不过是被其他人做着罢了,再不就是有小孩子在那玩闹,他这里是最安静的。刚到了之后,他就看到蒋鹏飞带着亲妈向这边走来,所以他就一直在那扒拉手机来着。如果蒋鹏飞到他的面前不停,不过来坐,他会再找其他的由头,比如在其不远处大声打个电话什么的,总有方法么。 “对,这个东西啊,就是要时时关注。”
蒋鹏飞炒股都炒魔怔了,一说股票就来劲:“我跟你说啊,朋友,最近我正在关注的几只股……” 王言一脸微笑的听着蒋鹏飞跟他分析股票,又讲到了国家大势,再说回到之前几年的战绩,反正就是大赚。边上的老太太听着儿子吹嘘,只是摇头不语,脑子里想的却是以前的那些亿万家财。 听蒋鹏飞说了一大堆之后,王言笑道:“看大哥对股票这么了解,跟您母亲都是衣着光鲜,贵气逼人,想来是这几年在股市上没少赚吧?”
……一句话怼到了肺管子,蒋鹏飞尴尬的笑了笑,状若谦虚的摆手:“还行,还行。哎,对了,咱们说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看你衣着考究,谈吐不俗,在哪里高就啊?”
“我是做私募的。”
王言回答的还算低调,他这一次的身份,就是一家私募基金的老板,手下算上几个经理,还有财务等等二十多人。他有这么一层身份,也算是契合帮助面前这老小子活着,赚不赚钱的不说,至少他的话在蒋鹏飞那里有可信度。 现在的时间,是一七年的四月份。看蒋鹏飞现在这样,是还没到倾家荡产的时候,应该是正处于借了一堆钱,等着股票一路飘红,做他的春秋大梦呢。也就是说剧情上还没开始,即便开始了,也就是开头两集那样。 蒋鹏飞的任务,当然没什么难度。能劝住,皆大欢喜,带着发财也不是问题。不能劝住,那就等倾家荡产的时候帮助一下,度过那种巨大的落差,给他重新向上的力量。要是实在难搞,那就打断了手脚找人养着,也没问题。手段是灵活多变的,任务总能完成,很轻松。 至于其他的身份信息,年龄二十九岁,父母照旧早亡留遗产,是个留过洋的龟,华尔街还混过一段时间,履历还算不错。资产有那么几个亿,虽然在沪市这么一个地方叫不上号,但也还够用。 蒋鹏飞楞了一下:“私募?现在开市时间,你怎么……” “我是老板嘛,自然有手下的基金经理操作,他们都还不错的。而且我主要做的是国际市场,多数时间都是晚上干活的。”
“可能有些冒昧哈,但我还是想问您两个问题,您的私募基金叫什么?管理的资金大概是多少?”
方才还有些指点意味的蒋鹏飞变脸很快,姿态放的也很低,刚才还是朋友呢,这会儿就是小心的您您您:“当然了,您要是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我就是好奇问一问。”
王言摇头一笑:“没什么不方便说的,都能查到的,又不是什么秘密。我公司名叫龙腾国际投资管理,管理资金三十多亿吧,比不得那些百亿私募风光,就是混口饭吃。”
“不好意思哈。”
蒋鹏飞控制着不让自己太过激动,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扒拉了一会儿念叨着年前公布的三年收益百分之五十三的数据,他抬头瞪大着眼:“您是法人?”
王言微笑颔首:“正是王言。”
蒋鹏飞的脸迅速变红:“哎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看我一个小小的散户,在您班门弄斧,真是……” “可别,我也当不得泰山。刚才我听你说的那些,按你说的操作,应该也能赚上亿了吧?你才是真正的高手啊。俗话说的好,大隐隐于市,古人诚不欺我,没想到只是开车有些疲惫,正好在这公园休息休息,就能碰到你这样低调的高人。”
“咳咳……”蒋鹏飞牛逼吹的有点儿大,不好往回收,他缓了缓说道:“您就别笑话我了,实不相瞒,我刚才啊,就是吹牛呢。”
王言适时的惊讶了一下,礼貌一笑没有说话。能承认吹牛逼,那就是还想继续交流,敢吹敢认,总好过之后被戳穿。 果然,蒋鹏飞小心的说道:“像您这样做私募的,是不是都会有一些内幕消息?比如跟哪个上市公司有些关系什么的?您能不能稍稍的跟我透露一点儿?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到处说,我保证。”
“哪里有什么内幕消息啊,私募听着高大上,其实做的工作,跟你一开始向我分析的那些差不多,我们也是那么干的。”
王言摆手道:“况且有内幕消息,那就涉及内幕交易,有内幕交易那就是犯法,可是要坐牢的,你想进去?”
蒋鹏飞失望的摇着头,他只是想知道一些上市公司的动向罢了,哪里有那么严重。不过人家不愿意多说,他也不好强求,转而问道:“那您对我刚才说的那几只股票怎么看?”
“虽然我没怎么关注,但以我从业多年的经验,你最好还是清场跑路。金融市场波谲云诡,变化多端,上一秒大赚特赚,下一秒可就是万劫不复。你现在是保本,陷的不深,还能来得及。”
王言笑呵呵的站起身:“这位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蒋鹏飞赶紧的哎了一声:“咱们如此有缘,不知道能不能留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回头我请您吃饭,咱们好好聊一聊。”
王言想了一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确实是缘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电话。”
见他转身要走,蒋鹏飞又拦了一下:“那个……我再冒昧问一句,您多大了?”
“都说投缘了,就不要那么客气的您您您的,听着还怪别扭的,直接叫我王言就好,我今年二十九。”
王言笑道:“不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吧?我确实还是单身。”
蒋鹏飞拍了一下手:“太好了,我有个女儿二十四岁,今年研究生毕业。这两天有没有时间?我订一个饭店,请你吃饭,咱们好好聊聊股票的事,顺便介绍我女儿跟你认识认识,都是年轻人,成不成的没关系,多接触接触嘛,是不是?”
“哈哈,好说好说,我随时都有时间,等你电话。”
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干脆的转身走人。 尽管王言不曾转身,蒋鹏飞还是那么在原地摆手,咧着嘴一脸哈样,非常的对不起他跟他亲妈的一身富贵气。是真的玩股票迷了心窍,巧合的遇到王言这么一个专业人士,就想着舔一舔。 老太太在一边蹬着眼:“没出息。”
蒋鹏飞也不在意,蹲到亲妈面前:“妈,你先自己坐一会儿,我跟着去看看他开的什么车啊,马上就回来,你别乱走啊。”
说罢,他站起身,转头就向着王言消失的地方跑去。一路小心翼翼的尾随,直到眼看着王言上了一辆非常新的挂有a牌的s8,行云流水的启动走人。这才出一口气,掏出名片,看着上面简单的姓名电话,一个数一个数的对照着存在了手机上,这才转身跑回去找亲妈。 老太太还是没有好眼色,实在丢脸,蒋鹏飞搀扶着,笑呵呵的说:“妈,我是有求人家啊。刚才我可是看到他开的什么车了,两百多万呢。要是能跟他打好关系,我就能赚大钱了啊,把我以前赔的那些都赚回来。这样好不好,妈,我跟你保证。等我赚了钱,一定把之前我卖的那些房子一个一个的再买回来。”
“你呀,就折腾吧。”
老太太笑呵呵的摇头,她知道儿子说的是哄她呢,她就吃这套。要不是她宠着,家里那些房子也不至于都赔进去,成功的从家财亿万达到了家财千万。 蒋鹏飞虽然败家啃老没担当,但对亲妈的态度那是没的说,嘻嘻哈哈很有耐心的哄着,一路漫步回家去…… 有人跟着,王言当然是知道的。他就是拿脚后跟想,都知道那是蒋鹏飞这老小子。毕竟他刚来,身份没有很复杂,不牵涉麻烦,谁闲着没事儿跟踪他,可不就剩了刚认识的蒋鹏飞么。看看他什么座驾,有没有跟那吹牛逼。 现在开头还挺好的,直接就认识了,省了他费心接近。而且老小子还要介绍女儿给他认识,整挺好。 说起来,这部剧的两个女人,还都是熟人的。确实是他精力的多了,现在随随便便小穿一下就能有熟人,都是知道深浅的。 如此乱七八糟的想着,他听着车上的音乐,去往了外滩金融中心。 他的实力说起来也还可以,毕竟全国所有的私募基金没一万,也有八千。他公司的管理的资金规模在三十多亿,排名也是在前四百,不弱的。 活爹配置的公司就是在金融中心办公,二十多人,四百多平,均下来每人二十平的办公面积,还是非常舒服的。在一面的窗户边,还能看到奔腾的黄浦江,感觉不错。 相对而言,他手下的员工其实还多了一些。毕竟搞金融的么,正经的知识密集行业。其他同规模的私募基金的员工,有的都只十多人而已。 名扬世界的股神巴菲特,管理着数千亿美刀,上万亿人民币的资产,而手下只二十五个。这都密集的不能再密集了…… 不过说实在的,王言不是很喜欢搞金融。这么多年过来,他也就是一开始的时候好这套,后来他都是玩实业的。当然,不喜欢是不喜欢的,玩实业是玩实业的,也不耽误赚钱不是。白来的,哪能不赚呢。而他金融方面的能力,在这些年的锻炼下,早都是大师了。他现在早都不依赖先知先觉,毕竟他海量的钱砸到市场里搅和,对于本就瞬息万变的金融界影响太大,跟本就不会是之前的走势。 就像他之前在看精言集团的股票,这在现实世界当然是没有的。而且精言集团本身也有问题,看起来是个有自己设计院的地产公司,接着老城区改造的活,为了实现所谓人文理想,满足理想主义的花朵盛开的方式,是要在老城区改造中弄社区图书馆。 不过除了这个精言集团的变数,a股的那些上市公司和走势,跟现实世界大体是差不多的。国外那边,也是如此。总体来说也还好,不用他费心研究那些玩意儿,就捡钱挺好。 所以他在公司中,召集了基金经理还有分析师什么的开会,就是帮助他们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市场。他们三年收益百分之五十多,这个业绩还是不错的。他们这些人水平够用,都不少赚。他一说就都能明白怎么事儿,之后怎么操作也有数。几十亿分散在国内市场跟国际市场,并不能掀起什么大水花,所以捡钱还是可以非常愉快的。 交代过事情之后,外面已是华灯初上,十里洋场也现了它的本来样子。散了手下员工,王言开车离开办公楼,随便找了家饭店吃饭。吃饭的时候,他的微信收到了新联系人的添加申请,是蒋鹏飞。他同意了之后,确认了身份,又是来回了几句客套话,就没了下文。他能想到,蒋鹏飞在电话对面研究着如何同他拉进距离的样子。 吃过了饭,开车径直去到了江对面,也没开多远,就汤臣一品。 说起来跟沪市也混过好多年了,还是头一次在这个网络上名气甚大的地方住过。他的房子是在三十六楼,四百多平的四室两厅,宽敞是一定的。装修风格还是一贯的简单,标配的大书房,还挂了一些他这些年的书画作品。 要说活爹还是不错的,作品都是他当年初涉此道开始,一直到他上个世界的作品都有,选取了各个时期,让他自己看到自己的过去。实际上,他也不知道那些作品都是什么时候作的。便是他有过目不忘之能,也没有闲心去记那点儿破逼事儿,更何况他并非过目不忘。 这房价差不多是二十万一平,综合他房子的楼层,总价估计在九千万左右。这才是真的一线江景,而非他现实中隔着前边高楼的缝隙看到的‘一线’。 心血来潮,写了一会儿大字之后,在客厅中大阳台的躺椅上躺下,一边赏着对面外滩的景致,一边自空间中拿出硬盘接上,看着里面的各种资料,思考着等到在现实世界结婚之后,搞点儿什么东西出来…… 鼓捣到了晚上,又发呆看了会儿魔都夜色,他洗漱一番后,到了卧室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躺下睡觉。这房子挺好的,就是一个人住多少有些寂寥…… 翌日,还是好几百年不变的超级生物钟让他早早起床,换了一身运动装束下楼。尽管本身这小区就配套会所、健身房、恒温泳池什么的,但他还是去到外面在黄埔江边的小道上跑步,回来的时候倒是去了那个恒温泳池扑腾了两圈,而后又吃了个早餐之后,这才回到家中洗漱换衣,开始一天的无所事事。 他是真没活,剧情人物又只跟一个蒋鹏飞母子接触了一下,现在也没什么要他找人跟踪调查的必要,可不就是闲着了么。现在主要的,是等蒋鹏飞联系他。 在他写了一早上的字,泡了壶茶吸溜喝着看了没一会儿书,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陌生本地号,随即放在耳边接听。 “你好?”
“您好,王先生,我是精言集团的艾珀尔啊,之前联系过您的。”
“艾珀尔?”
这是个英文名字,王言脑子里过了一下剧情,锁定了一个身材丰满的大波浪:“哦~~艾珀尔,精言的房产销售,是吧?”
“王先生记性真好,就是我。”
电话中大波浪的声音传来:“是这样,王先生,今天给您打这个电话,是我们在徐汇的锦绣华府又加推了一批新房,我想您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过去看一看。知道您不缺房子,不缺钱,但是买来一个做个保值的固定资产,租出去也很划算的。而且这一次我们的优惠还是不错的,真的建议您实地了解一下。”
王言安静了几息,这才开口说道:“可以,正好今天没什么事,跟你去看看也无妨。你说个时间吧,我直接到那个锦绣华府。”
“王先生,是看您的时间,我随时都可以的。”
“那就现在吧。”
“好,王先生,那我在锦绣华府的售楼处外面等您。”
“好。”
王言干脆的挂断了电话,收拾了茶具,拿上车钥匙在地下车库中开上车,导了个航奔着目的地而去…… 相对陆家嘴的房子来说,这个锦绣华府当然称不上豪宅,但纵使如此,也是十多万一平的。一个大点儿的卫生间,买他老家的一个房子,还得是三室电梯洋房。 理所当然的,售楼处很大气,毕竟门面就靠这玩意儿呢。在售楼处的门口,站着一个瓜子脸,大眼睛,长发大波浪的丰腴女人,她穿着藏青大衣,内里是黑色包臀裙,穿着黑色的丝袜,在四月沪市十来度的温度中,算是正正好好,时尚靓丽。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妆有些重了。 王言将车停到售楼处钱的车位上,照旧一身休闲装扮的拿着手机还有车钥匙下了车,对着艾珀尔挥了挥手。 艾珀尔当然注意到了,她也已经向前迎了几步。再看到王言招手,确认是正主之后,笑颜如画的扭动的腰肢,远远的就伸出了手:“您好,王先生,我是艾珀尔,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帅气。”
“哦?是吗?”
王言笑呵呵的跟她握了个手,一触即收:“那你想象中是个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