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丢东西的人也看了过来,见到这人的样貌,一脸的恍然大悟:“我想起来,刚才他就坐我旁边,还让他帮我占座了。”
“别犟嘴,咱们换个地方说,你最好也别搞什么小动作。”王言拍了拍这人的肩膀,并温柔的拿掉了他手上的烟,就如此带着他去了餐车。
马魁有些没反应过来,转头看着汪新,平常都这么抓贼的?
汪新两手一摊,那有什么办法呢?
当即两人带着丢钱包的旅客,随着王言一起过去。
到了餐车就简单了,马魁是老警察,经验丰富,眼睛一瞪,嗓门一喝,直接就给吓住了。偷东西的干脆承认,丢东西的找回失物,圆满结局。
不得不说,在公职人员面对人民群众的时候,看着年纪大的人就是占便宜的,因为人们会下意识的认为岁数大的靠谱……
处理了这个案子,让贼偷老实的蹲着,马魁看着在那吞云吐雾的王言,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运气好。”
“嘿,找揍呢是吧……”
王言笑道:“感觉嘛,眼睛扫一圈,感觉这小子不对劲,那就问问呗。这不是没等问呢,当时就哆嗦了嘛。”
“对,马叔,我言哥就有那个犯罪细菌。”蔡小年是真在捧,但是却有演小品的潜质。
“滚犊子,那叫犯罪嗅觉。”老陆瞪了一眼好徒弟,“还细菌,我看你像细菌,让你多看书,多学习,就是不听。”
“我觉得他说的挺逗的,陆叔,这叫幽默。”边上的姚玉玲逗的哈哈笑。
蔡小年如获知己:“你看看,你看看,玲儿说这叫幽默,你们不懂。”
马魁拧着眉,看着边上一帮无组织无纪律的,到底是长出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别的话。
王言耸了耸肩:“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反正我一看他就觉得有问题。就算东西不是他偷的,也得有点儿其他的什么事儿。”
“看不起年轻同志,这下开眼了吧。”汪新笑道,“别少见多怪了,这一个来回时间长着呢,你瞧好就完了。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多跟我言哥学着点儿啊,老马。”
说还不算,汪新还走过去拍着老马的肩膀,一副勉励后辈上进的样子。
不妨老马一个小擒拿,反扣了汪新的手臂,直接给按在了桌子上。
“哎哎哎,错了错了,老马!马叔!!”
汪新是相当皮。
当然也是马魁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就是反了关节的别扭,稍稍的有那么一些疼罢了。
马魁倒也不是不相信王言的直觉,因为很多事情都沾点儿玄的。他没办法第一时间锁定作案人员,所以他本来的想法,是看着王言一步步的问,最后再认人。这是正常的程序。
但是王言就做到了,听了几句话,都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丢东西的旅客记错了,环视了一圈就直接过去抓人了,这就有些恐怖了……
不过王言带给他的震撼才刚刚开始,以前总是听说王言的战绩如何如何,今天他却是亲眼见到了,不管是贪心的,还是有绝活的惯偷,抓人真是快准狠,根本不讲道理的。
每一次有盗窃事件发生,王言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目标,他还真没听说过这样的能耐。
人适应总要有个的过程,马魁大体跟其他人是一样的,见到了一个来回的抓捕以后,他就直接的、干脆的接受了王言牛逼。不接受也没办法,效率很高……
但其实人们都没想到,王言现在是才开始抓,威力还没有展现出来。等到他抓上三五个月,那时候效果就展示出来了。
肯定是不能抓绝了偷,因为总有偷,但却可以减少偷窃的发生概率。毕竟他这抓的那么狠,尤其还有相当一部分有绝活的惯偷被打掉,对于整个列车的偷窃氛围,属于是致命性的破坏。
偷东西这事儿一定程度上也有心理因素,比如一个惯偷上车了,一个人丢了东西,他可能自认倒霉,这个人第二次丢了东西,可能就影响心态了。那么下一次再坐车,他看到了谁的东西忘拿了,那就要顺手牵羊。看到谁兜里的东西露了,可能就要悄悄带走了……
总之,马魁接受了他们这个三人组的新工作方式。就是他负责讯问、笔录、签字,汪新写车组报告兼不死心的抓贼,王言主要负责抓贼。主要的调解矛盾,维护列车秩序,这肯定是做的,三人一起巡视或是轮班巡视的时候,就都解决了。
而且王言跟汪新也确实尊重老同志,俩人现在堪称业务熟练,根本用不着马魁夜班,是以马魁基本都是睡整夜的……
四天后,王言等人又一次回到了宁阳。
王言说话算话,回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找了老胡,给马魁要房子。老胡当然是拍着胸脯答应的,这事儿保证办成。
其实这些年来,老胡也是比较关照王素芳和马燕这一对孤儿寡母,年节都有送东西,救济一下生活。毕竟老马进去的时候不太好,什么都缺,别说肉了,能不饿醒就不错了。
说完了这事儿,汇报了一下工作情况,这才回了家。
不成想,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熟人。
“婶,在这干啥呢?马叔跟老胡说话呢,还得一会儿才回来。”
王素芳点了点头,说道:“我等你呢。”
看她欲言又止,甚至已经开始红了眼睛的样子,王言叹了口气:“发车那天我就问马叔了,他说带你去医院了,但是出结果的时候没去,是瞒着了吧?”
“你真看出来了?”
“马叔可都跟我说了,你把后两个月的药都买回来了。”
王素芳抹了一把眼泪:“我当时就想着你这孩子看出来了,开出来的药肯定也好使,王言,你跟婶说实话,这病喝你的药……”
“好使,但是治不了。”王言说道,“说它好使,是能让你感觉舒服很多,不疼,一定程度上抑制癌细胞的扩散。简单的说,就是能多活几年。”
“那我还有几年啊?”王素芳颤声问。
“婶,这个病吧,不是得上了直接就要命的,它有个过程。我这个药,影响的就是这个过程。这跟身体素质、心情都是息息相关的,你心情好,别总想着办后事,那就能多活,可要是整天想着生啊死啊的,愁眉不展,茶饭不思的,那药也没什么用。”
王言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要是保持住之前我在你家喝酒的那个心情,平常再少操心,别太劳累,累了就歇着,不能硬挺着干,十年没问题,甚至十一二年、十三五年都不一定。不过我这药断不了,得一直喝,不过以后喝的就少了。现在是一天一碗,以后就是三天一碗。主要还是在心情。”
王素芳瞪大了眼睛:“真的?”
“保持好心情,不能太劳累,那就真。”
“嗨……”王素芳一瞬间笑了起来,抹着眼泪,“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大夫给我吓着了,说是绝症,只能等死。想干预,咱们国家也没条件,得出国。无药可救。这不是还有十年呢,够够的。”
“对,就是保持好心情。”王言含笑点头,转而问道,“婶,还不告诉马叔和马燕啊?”
“不说了,你不说保持好心情嘛。我要是说了,他们父女俩得当我明天就死呢,天天给我哭哭唧唧的,没病死,也让他们俩气死了。你也别跟他们说,听见没有?”
王言没应声,看着远处说道:“马燕过来了。”
王素芳赶紧的擦了眼泪,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还是没理会女儿,先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