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篁放下手里的书回道,“不可以擅自下山。”
“我就在山主府的地界转悠,绝不踏足别处半步。”
有了这个保证,洞府门这才打开。
赵芙双白他一眼走出去。
易篁的山主洞府是在山巅,说是蜉蝣山最好的位置其实一点都不为过。
山主洞口前就是飞天瀑布,洞府两侧各有百丈宽的石梯隐在茂密植被中连绵向山巅而去,云雾缭绕,仙气渺渺。
赵芙双立在瀑布前眺望远山,重峦叠嶂,渺渺茫茫,无不沉浮于主峰脚下。
尤记得上一次立在这里的时候,她的家人都还在。
她说不要嫁给云序川,要嫁给师伯,一次次挑战她父亲的耐心,气得父亲追着她打。
如果父亲知道有朝一日她真的玷污了他敬若父兄的师兄,当该是何等的气急败坏。
只是,此生想再见父亲气急败坏的神情只怕不易。
赵芙双伫立许久,微风吹来,粉纱黑发凌乱飞扬,卷在瀑布溅起的水雾中,人也跟着虚无了三分。
这三百年她从没有一刻有过归属感,走在哪里都是过客,走在哪里都是漂泊。
无处是她心安处,无处可供她栖息。
恍惚中赵芙双回神。
她这人不适合伤春悲秋,转头就开始研究飞瀑的源头。
飞瀑自山巅而来,途径山主洞府,湍流而去,像是给山主洞府挂了一个水帘。
瀑布在山主洞府前是汹涌的液体状态,可是飞到下方的弟子道上时速度渐缓,逐渐化成飞雪。
纷纷扬扬,漫天飞雪常年纷纷扰扰的飘向弟子道两侧的恢弘建筑。
赵芙双仔细琢磨半天,依旧没有找到飞瀑的源头,仿佛这水当真自天上而来。
山主洞府仿佛是个节点,山主洞府的方圆占地,直至山巅,气温如春,植被繁茂,冷热湿度适宜,日月精华浓度足。
洞府之下茫茫山体,乃至蔓延至主峰之外的其他四副峰,皆被万年冰雪覆盖,寒冷异常。
易篁防着她下山,可她下山做什么去!
她沿着山主洞府前铺着的只容一人通过的青石板溜达到了洞府的后方。
山主洞府后方虽然难免山势起伏,但并不算陡峭,一些平缓之地种满了植被。
放眼望去,方圆几十里,有修剪打理整洁美观的药园子,果园子,花香药香合着花果的香气,郁郁葱葱让人身心舒畅垂涎欲滴。
赵芙双找了棵参天大树,盘坐树底开始闭眼打坐。
竟然轻轻松松入定。
自此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修行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易篁那破洞。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总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如果说入梦峰小破屋的土壤有问题,才不适宜种植药植,那么山主洞府又是为何让她无法入定?!
那么,当年丢失天赋,难道并非人为,也是因为这山上的古怪吗?
是不是她当真冤枉云鼎派了?
无论如何,有些事情空想是没用的,她总归是要找出原因的。
这主峰强者如云,赵芙双得罪的人又多,不敢在这里长时间入定,只怕被人抹了脖子连仇家是谁都不知。
她散漫的起身,在后园随意溜达。
穿过散发汩汩药香的药园,攀上后园中央的一处地势稍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