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我们把他换了吧……”
“也可以,反正鸿初已经适应人类的生活方式了。”
“明天怎么样?”
“可以……”
傅鸿初半夜被尿憋醒,偶然听到他爸爸妈妈在商议丢弃他的谈话。他惊恐地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缓缓地向厕所走去。但今晚他怎么也睡不着了,脑海里一直重复他父母的话。
第二天,傅鸿初顶着一对熊猫眼走出房间。【傅鸿初】大概也猜到他知道了什么,但也没说什么,毕竟那些东西他早晚都会知道的。
“鸿初,到妈妈这儿来。”齐丽露出笑容,柔声细语。
但她这副模样在傅鸿初眼里就是一个恶魔,傅鸿初缓缓后退,颤抖道:“妈妈,我……我都知道了,我我我我不去!”
齐丽眉头微蹙:“你这孩子在说什么胡话?”
傅启濡轻啧一声:“跟他废什么话!人已经到楼下了,赶紧带下去就行。”说着走过去抓住傅鸿初的胳膊。
傅鸿初奋力挣扎却没有挣开半分,傅启濡逐渐用力:“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下去,乖乖上车,要么我给你注射沉睡剂,把你抬下去!”
“爸爸妈妈,不要把我送去那里,”傅鸿初说着愤愤地看向【傅鸿初】,随后又用乞求的眼神看向齐丽和傅启濡,企图唤起他们为数不多的亲情,“我才是你们的儿子,我才是你们真正的儿子,爸……妈……”
傅启濡看着傅鸿初沉默了一下,傅鸿初以为他这是回心转意了,嘴角微微上扬,但还没高兴多久,傅启濡直接拉着他走到门边。而齐丽早就准备好了沉睡剂,她将针管递给傅启濡。
“老婆,开心点,从今天开始,我们将会有一个完美的孩子。”傅启濡一边制住一边笑着对齐丽说。
“不要!我不要!你们走开!”傅鸿初挣扎着哭喊,眼泪和鼻涕流了一脸。
傅启濡忍着恶心,拿过针管给傅鸿初注射,不一会儿傅鸿初便沉沉睡去。
【傅鸿初】看着他们的行为,数据中有一个地方发生变动,像是愤怒,对傅启濡和齐丽的愤怒,又像是怜悯心疼,对傅鸿初的。
但傅启濡和齐丽手上有他的程序改写软件rewrite device,所以不能轻举妄动,他很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情感。而且,作为仿真人机器人中最优秀的一个,他不会甘心只做一个讨别人开心的工具,他要成为真正的人。
那些人把傅鸿初带到一个基地里,并修改了傅鸿初被带走的那段记忆,所以傅鸿初以为他爸爸妈妈把他送到这里是为了让他学习,然后成为他们心目中的好孩子。
这里还有很多像他这样的孩子,他们都是被父母送到这儿来的。至于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主要原因是仿真人机器人的成长还需要模仿他们,所以他们还不能死,不仅不能死,还得健健康康的成长。
基地人员把他们分成很多个班,分别派给他们上课,像外面一样,设立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等。甚至为他们规划好了大学毕业之后在基地工作到死。
如果除去被囚养的身份,他们在这里的生活和外面没什么不一样,有时候比外面还要好。但这对他们来说这并不公平,因为没有任何人把他们当人,他们只是为了维持数据而饲养的“动物”而已。
如果有一天,基地人员攻破成长模仿的难题,那他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或者不用到那天,只要他们想,这些孩子的生杀大权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时间一点点过去,傅鸿初已经到了高中。刚开始他还会想家,但熟悉了这里的生活之后,他也就没那么想了。
按照规矩他会被分到另外一个分区,这天他一如既往,去得很早。用老师的话来说,天赋不行那就用努力来填平。可有些东西是努力无法填平,傅鸿初想着叹了口气。
奇怪的是,教室里已经来人了,而且还不少。傅鸿初大概地看了一下,一共有十个,有男有女,他们围在一起似乎在谈论什么事。不过因为傅鸿初的到来,那些人停止了谈论。
站在他们中间的一个男孩瞥了眼傅鸿初之后,轻声对其他人说:“就先这样,快回各自的班级去吧。”
那些人点点头后离开,傅鸿初微微侧身给他们让出路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他的位置刚好在那个男孩的旁边,不让路就进不去了。
待人都走完后,那个男孩便向傅鸿初打招呼:“你好,我叫星野!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傅鸿初,很高兴认识你。”
一切的转折从这个叫星野的孩子开始,他是第一个发现基地秘密的人,并联合了其他人,打算逃离这个地方。
傅鸿初渐渐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某天的中午,傅鸿初原本打算去吃饭的,突然基地停电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各个分区的孩子,所有分区一片混乱。
突然,有一个人拉着傅鸿初就跑,傅鸿初虽然莫名其妙,但这人让他感到熟悉,他也就没怎么挣扎。
到处黑漆漆的,傅鸿初也不知道自己跟这个人跑到了哪里。这人缓缓停了下来,周围十分安静,只听见傅鸿初的心跳声。
“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很熟悉的声音,不,应该说这是他的声音。
“你是那个机器人?”傅鸿初有些震惊。
【傅鸿初】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随后他又继续说:“基地快要攻破成长模仿的难题了,不过我刚刚偷偷破坏了一些东西,这几年他们暂时修不了。请你再等几年,我马上就可以救你出去了。”
傅鸿初自然是不信的,他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傅鸿初】一时语塞,此时,广播声响起:
“各位学子请不要惊慌,电路正极力抢修中,预计三十分钟内恢复供电,请大家站在原地耐心等待。”
【傅鸿初】嘁了一声:“明天你爸妈还会带我这里,中午排饭经过大厅时,抬头看一下七点钟方向的玻璃,不过要计算好时间,必须在12:45左右。到时我会给你提示,以后好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