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光神君泛着珍珠光泽的面上,绯红更深,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扶住她的腰,温柔问:“漱玉,你冷?”
漱玉!
沈清姿腿软,几乎站不住。
“她“也腿软,险些摔进水里。
折光神君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大手在她腰侧流连,声音哑得不可思议:“累了吗?“
顿了顿,又说,“奇怪,今日为何你的腰,有点硬呢?”
不像往日梦里那般柔软如柳,像是随时会融化在他掌心似的。
他一开口说话,沈清姿刹那间就明白了。
她在折光神君的梦里!
折光神君竟然做梦,她强吻他!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喜欢被强吻。
平日,他的表现也不像个被动的人啊。
呸!沈清姿唾弃了自己一口,她的脑子难道不小心灌进了池水,为什么会去想这些问题,而不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折光神君的春梦里?
这感觉太奇怪了!
她能理解一个成熟的男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不能理解,她钻进了他的梦里!
折光神君的大手探过全部,望着女子布满云霞的脸颊,又开口说话了:“莫非是你我心意相通,故而,梦里你的身体更真实了?”
他的眼里透出显而易见的渴望。
沈清姿明白那是什么,真想一头扎进浴池里,淹死她算了。
可“沈清姿”再次拒绝了她的意志,反而顺从折光神君的心意,破皮的嘴唇渗出一丝血迹将唇瓣晕染得像涂抹了口脂。
“她”贴近他耳畔,像个蛮横又惑人的妖精,悄悄问:“那你喜欢不喜欢?”
折光神君长长的睫毛轻颤,抖落一室星火,声音也轻颤,诚实地回答:“喜欢。”
话音落,“沈清姿”再度吻住他,双手不再安分,扒拉他那少得可怜的衣裳。
裂帛声起。
池水深深,雪浪卷起,如有寻欢的鸥鹭惊飞……
心有剑意,剑气自生,沈清姿想过在梦里杀死折光神君,横竖是个梦,美梦噩梦醒来,他不会受半点伤害。
可她舍不得。
他是如此小心翼翼,哪怕是在梦里,每一步都要等她主动,他才肯反客为主。
小心翼翼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卑微。
她怎么舍得杀他?
既然舍不得杀他,只能顺着他的心意,将这个梦做完。
最后,她受伤的元神实在支撑不住,生生累晕。
折光神君怀里骤然一空,他做了个抓的手势。
自然是抓空了。
他躺在潮湿的榻上,眼神是意犹未尽,满足又惋惜地说:“这个梦超出我的想象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她愿意抽空成亲。”
这个梦太过完美,太过出人意料,折光神君舍不得醒来。
他闻着她留下的味道,在梦里陷入浅眠。
苦苦等待梦境重来。
……
春晖殿里,小九端详几眼折光神君的脸色,捂嘴偷笑,换了一支香点上。
……
沈清姿又醒了。
一睁眼,看到一个金光闪闪、宝相庄严的折光神君,她当即了悟,她又入他的梦了。
她无语至极,折光神君整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大好时光不修炼,尽做白日梦了。
而且,不知彼岸宫出了什么变故,他做个梦,都牵连到她了。
这回,折光神君像是凡间寺庙道观里的菩萨神仙塑像,他的身体是金子打造的,浑身冒金光,额间点了一颗朱砂痣,庄严无比,微微垂目,悲悯苍生。
而他面前唯一的“苍生”,就是“沈清姿”了。
“沈清姿”一副小家碧玉的打扮,跪在刺瞎眼的金像面前,十指交叉相握,闭眼喃喃念道:“求神君赐我如意郎君。”
金像开口说话,如大吕黄钟,回音袅袅:“用你虔诚的信仰来换。”
沈清姿不受控制地惊喜大声道:“神君丰神俊朗、高大昳丽、芝兰玉树、温润如玉、风华绝代、秀润天成……举举若天上月,肃肃如松下风……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沈清姿想捂住嘴巴,然而“她”越说越快,像是早早藏了一肚子华丽的辞藻,迫不及待倒出来去形容折光神君。
金像的唇角缓缓上翘。
直到“她”口干舌燥,他才说:“够了,我看到了你的虔诚。”
沈清姿:“……”
折光神君眼里的“虔诚”,好……好肤浅,好庸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