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肃穆,全然没有在外人面前的那种跳脱的感觉。
半晌,有人打破沉默:“王爷,您是说这就是您所中之毒?”
燕玖辰点头:“是,是本王从王妃手上得来的,是从王妃手上拿来的,据她所言,实际持有者是她的继母沈慧茹,前些日子因她对王妃行刺,致使太子受了惊吓,如今还在大理寺的监牢里待着,不知何时才能出狱。”
众人沉默。
这个事情他们倒是有所耳闻。
毕竟闹的不算小,太子还因此退了与丞相府嫡次女的婚事。
只是丞相夫人一个内宅妇人是如何持有他们家王爷所中奇毒的。
更有甚者不相信江琉璃。
其中一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居士对燕玖辰拱了拱手道:“王爷,您怎知王妃说的是真是假,万一这并不是您所中之毒呢?”
燕玖辰神情不变,启唇道:“就凭当日去护国寺,她一眼就看出来本王腿疾是因为毒,诸位有所不知,王妃她似乎有奇遇,拜了天虚省景元道长为师,得了景元道长所传授的医术,她也是因此才会得知自己从年幼时起便被沈慧茹下毒,也知本王腿疾是因为另一种毒,故而本王愿意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且她已经做出承诺,待有空时,便着手为本王解毒。”
众人微微一愣,随即有人高喊出声:“不可啊,王爷,您怎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更何况王妃她年龄摆在这里,即便是拜师,应该也没有多长时间吧,您真的相信她有把握为您解毒吗。”
燕玖辰微微一顿,右手忍不住抬起轻轻摸了摸面上的黑色面具:“那你们说本王还有别的办法吗?这毒已经一年多了,一点办法也没有,伤口也越来越大,再过段时间,怕是连这个面具都遮不住了,你们说本王该不该相信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众人语塞。
他们知道燕玖辰说的没错。
一年多以来,他的伤势丝毫没有好转,且越陷越深,伤口也越来越大。
再这样下去,怕是整张脸都要溃烂。
偏偏他们一个个都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干着急。
正说着话,一个四十来岁,面白无须的男子猛的推开门:“药在哪?”
来人便是毒医大弟子蒲观海。
因他平日里要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危险,所以很少留在王府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京郊别院。
燕玖辰得知江琉璃手中瓷瓶与毒医有关之后便派人通知了蒲观海。
蒲观海好不容易有了自家师傅的消息,恨不得当场飞过来。
只可惜离得实在太远,紧赶慢赶才在这会赶到。
燕玖辰抬了抬下巴:“都在这,自己看吧。”
蒲观海来不及说话,猛地扑到桌边拿起一个小瓷瓶闻了闻。
随后他眼前一亮:“还真是!”
自从他来到燕玖辰身边,日日夜夜做的最多的就是这款止血药粉。
他都快被这些药腌入味了。
如今自然只需轻轻一闻就知道是什么。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对燕玖辰所说的话抱有迟疑。
毕竟这止血药粉也是他师父独有的特制秘方。
专门用来缓解中了此毒之人的症状。
如今看来倒都是真的。
随即他又拿起另一个瓷瓶,检查了一番之后,神情激动地道:“王爷,这就是您所中之毒,您从哪来的?!”
蒲观海来的晚,并没有听到先前燕玖辰的那一番说辞。
没办法,他只能重复了一遍。
蒲观海更为激动:“那王妃何在?可否使她出来,容蒲某问上几句话。”
燕玖辰摇摇头:“时候不早,王妃已经歇下,蒲先生不如明日再问。”
蒲观海哪里肯等。
快二十年了,他终于再次得到了师父的消息。
若不是还顾念着燕玖辰,他怕是都想直接冲到江琉璃院子里去了。
蒲观海心痒难耐,想了想又问:“那王妃她那继母呢?蒲某可否一问?”
燕玖辰皱眉道:“她在大理寺的监牢之中,不过蒲先生,本王觉得如今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为好,毕竟那些人在暗,若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已经摸到他们近处,怕是又要一个个躲藏起来了。”
蒲观海虽然着急,但也知道燕玖辰说的没错。
二十年他都等了,还差这一日两日吗?
但是他还是有些按捺不住。
蒲观海拱了拱手道:“那蒲某可以看那沈慧茹一眼吗?蒲某就想知道仇人到底是什么人!”
燕玖辰看了他一眼,终于是点了点头:“注意不要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