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坐在副驾上，余光没有离开过程司寒。
这真的是她认识的程司寒吗？
她又紧了紧十指交扣的双手，压制着向上冲上次撕开程司寒面具的冲动，也知道根本撕下来。
可这两天的他，不，准确是，出现在她跟前的他，跟三年前那个硬冷无情的男人不似同一个人。
可，对付其他人，他还是那么地残酷无情。
难道是双重人格？
凌霜心里打算着，下次再去探望小羽的时候，她要顺道咨询一下任博士。
“我是不是比三年前更好看了？”程司寒调侃道。
跟三年前一样，程司寒会在两人独处的时候逗弄她，那笑容，那语气，那盈着光的弯弯眉眼，还是那个男人。
凌霜也跟以前一样，羞涩又慌乱地收回视线，嗫嚅了一句“才没有！”
“回澜园吧，你想怎么看都行！”程司寒还是调侃的语气，仍然能听出诚恳啦。
凌霜咽了咽口水，视线飘向窗外。她想拒绝，可是话到嘴边，不知怎的，说不出口，又咽了回去。
许久，凌霜十指捏得更紧，没有焦点的目光仍往车窗外，悠悠开口道：“在城东住挺好的，到守cafe去也很方便。”
程司寒笑得更开了，起码凌霜接受了守cafe。
“走之前，你跟小羽说了什么，她那么高兴。”凌霜生怕程司寒再劝，忙转开话题。
“答应了明天带她去见爸爸。”
“啊？”凌霜视线立马从窗外瞬移回程司寒的脸上，十分惊讶。
“离开之前，周绎告知，方明旭情况稳定，脱离危险期。”
凌霜垂下眸子，掩盖无比复杂的情绪，交错的拇指不停地打转着，努力稳着那复杂的情绪。
“怎么？失望了？”程司寒皱眉。
凌霜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一抹水雾已经铺满了她的眼睛。
车厢里，气氛直转急下，而后是长长地一段沉默，直到极其轻微的一声“啪嗒”被程司寒捕捉进耳朵里。
他把着方向盘的手握了握拳，然后修长的手指按了一下方向盘上的某个按钮，中控上的显示器出现了正在连线周绎的字眼。
凌霜杏目猛地瞪圆，忙伸手点下显示器上那个红色的挂断按钮。
“你要干什么？”凌霜声音微颤，转过挂着两行清泪的笑脸质问。
“让方明旭出不来icu！”程司寒语气极冷，冷得凌霜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还是那个程司寒，只随着自己的意愿去做事，不择手段，冷酷无情。
“你这样，你跟方明旭有什么区别！”凌霜眸色带着失望。
程司寒扭转方向盘，车子稳稳停在路，抓起凌霜因情绪波动厉害而冰冷的手，紧紧包在暖暖的大掌中。
“我不想你难过！”程司寒抬起另一只手，想抹去凌霜脸上的泪。
凌霜偏过脸，闭了闭眼，稳了稳心绪，才又看向程司寒道：“方明旭因我而死，我就会高兴吗？”
程司寒顿在空中的手又朝凌霜的小脸去，小心翼翼地摸着那快干的泪痕。
“他该死！”程司寒咬牙。
“他是该死！”凌霜拨开擦拭着脸颊的手，“你不是判官，你没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他再怎么该死，也不值得让你的双手沾了血。”
凌霜话音刚落，自己先愣住了，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看着程司寒高高扬起的嘴角，凌霜真想一头撞在车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