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御书房里面一地的奇珍大药，赵回春感觉十分头疼。
今天早上他刚刚应太后的要求，熬了清灵静心汤送过去，就被皇帝给喊了过来。
又要炼丹。
皇帝身边那个叫苟忠的起居太监，一听皇帝要炼丹，那高兴得简直像是过年一样，急催慢赶的把赵回春给带了过来。
吩咐和之前一样，全都听皇上的，皇上想怎么炼就怎么炼，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突出一个忠心护主。
前两次炼丹的时候，赵回春拼着被阉党发现打入诏狱的风险，暗地里苦劝皇帝，却没想到皇帝似乎知道这些丹药之中的风险，而且还让他多加小心。
这给了赵回春一丝希望，让他感觉皇帝心中或许还有英武之气，这炼丹炼药不过是皇帝的障眼法，想要让那些阉党太监们放松警惕。
当日回家之后，他高兴得连喝一坛酒，醉了一整天。
只是没想到刚过了几天时间，皇帝竟然又要炼丹。
哪怕是障眼法，用来麻痹那些阉党内监，这也有点太频了吧？
最关键的是，这些日子皇帝每次炼丹用的都是内库之中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各种奇珍大药。
上次连炼两炉丹药，就把最顶级的药材消耗一空，那可是内库里面掐尖的灵药。
这一次比上两回还要夸张，光是丹炉就摆了十个。
这御书房里面堆了几十斤的药材，几百年的人参就像是干柴一样胡乱堆在那里，上好的灵蓉跟木耳一样发了一大缸。
还有其他各种珍稀药材，不计其数。
整个内库的大药几乎都被搬来了！
而且那些阉党内监也真是邪门儿，不仅不阻止，反而还额外搞来一些铅汞硫磺之类的东西，说是帮皇帝入药。
作为一名御医，一名医者，赵回春看了这些药是真的心疼。
蒙蔽欺骗阉党可以，但您这也太过了吧？
最后炼出来一堆毒药，可是没法再复原的。
这实在是太过浪费……
此时皇帝正有些慵懒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全没了前两次那么认真。
旁边是一个俊俏小侍女在给皇帝捶背捏腿。
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是在糟践东西。
“赵太医，就按照朕给你的方子，开始炼药吧。”皇帝缓缓说道。
赵回春深吸一口气，躬身说道：
“皇上，这许多奇珍大药，真的就这么炼了？是否……是否该先试炼几炉，徐徐图之？”
这皇帝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方子，细看之下，又是各种药性相冲，炼出来的绝对是毒药。
可能毒性比之前要弱一些，却仍然能吃死人。
从太祖李成罡累积三百年才有了这些内库的密藏大药，前两次最顶级的那一茬已经被皇帝一锅端了，剩下这些难道也都要毁了？
这能救多少人？实在是……暴殄天物。
就听皇帝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
“朕要炼的，是武功圣药，武林奇药，赵太医不用担心，就照这方子炼就是了。”
听到这话，赵回春先是一愣，随后猛然想到了什么。
听太医院的高太医说，恩海这段时间经常闭关不出。难道是那恩海练功需要各种奇珍大药，皇帝就随便炼一些毒药毁了这些奇珍大药，让那恩海吃不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是毁了这些大药也值了！
赵回春此时一边在心中为自己的目光短浅而自责，一边来到丹炉前，仔细看看皇帝给他的毒方，开始炼药。
罢了，就炼它几炉毒药！
烟火升腾，一份份奇珍大药被投进丹炉之中，赵回春隐隐有些心疼，又有些希冀。
又或者，皇帝这次给的丹方真的能炼成？
赵回春此时按照丹方潜心炼药，老老实实把那些药材全都投进炉中，转眼间一整天已经过去，到了黄昏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