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摇了摇头，“时逢乱世，四处奔波只为活命，如今父女相见，已是最大的幸事。”
乐老爷子默默点头，“如此，你我都是可怜人；只是老朽的顽疾已有多年，怕是神仙难医。”
张辰摆摆手，乐桃很识趣地走到了门后。
张辰取出号脉木，将老头的手腕放在上面。
只是一放，张辰的双眉不由得皱起来。
因为老人的手腕上，赫然是一道蝙蝠印记。
如此印记，张辰的脖子上也有，是当初妙妙留下来的，只是他一直用灵气遮蔽着，即便是元婴期的高手，不细看也很难看出其中的端倪。
所以，为什么蝙蝠印记会出现在一个人类老头的手上呢？
只有一个解释，这个老头，很不对劲！
“怎么了？”乐老爷子也察觉到张辰的疑惑。
张辰的反应十分迅速，直接问道，“我只是疑惑，为何您的脉搏如此孱弱，完全不像是活人的一样。”
乐老爷子疲倦地合上双眼，“换句话说，我早已是个死人，全靠教主的灵丹妙药吊着命；我何尝不想一死了之，但教主念及旧恩，说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救治我的办法。”
张辰平静地说道，“仙道已是死解，因为你的经脉和双肺都和死人一般，没有任何复生的办法；但有一法，可以尝试。”
“何法？”老头子问道。
张辰回应道，“多情蛊，当初家师绝云道人不幸感染肺病，无可奈何之时，便用那多情为自身续命；只是条件极为苛刻，需用若干处女作为药引。”
老头子听着脸都吓白了，“这样伤天害理之事，我真的干不来！”
张辰微微眯眼，因为他说出这些，全是在试探乐老爷子；他就不信，一个能给巫山教主当马夫的人，竟然会对这些事感到恐慌。
“适才相戏耳。”张辰微微一笑，“家师干的坏事多了，自然也遭到了最为严厉的报应；另有一法，需要您全力配合我，你愿意相信我吗？”
老爷子愣了一下，转而点了点头，“既然是乐桃介绍来的，老朽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张辰取出手术要用的一系列刀具，用烈火炙烤后摆在白净的布料上。
“家师相传，此种刀法，可以更改您的经脉命数，让您重获新生。”张辰将老爷子安顿在床上，“您躺好，我给您消毒。”
乐老爷子依旧止不住地咳嗽，张辰为了缓解他的恐惧和紧张，顺势耐心问道，“您何时养育的乐桃呢？看着他那样年轻，而您却已经这般苍老。”
乐老爷子说道，“追随修道者的普通人老的都很快的，大概是在我五十有四之时，贱内生下了这孩子，但这孩子天生命硬，他娘生下他便难产而亡；自幼便由我和教主带大，喜好胭脂水粉的女儿之物，我虽多次呵斥但也无济于事，慢慢的，他接触上了戏子之事，追随教主完成所谓的大事；我不过是教主的一介马夫，从未敢过问太多，但不曾想自己的孩子，竟然也走上了这条邪路。”
张辰深以为然，“如此说来，倒与我同样不幸。
我自幼便是孤儿，不认识我父母是何人，后被绝云道人带到绝云观中，当起了最为不起眼的打杂弟子；乐桃比我幸运的多，尚且可以有一番作为，而我浪荡半生，只为了好好地活下去。”
“好好地活下去……”老头子双目闪烁，“何其艰难啊……”
张辰微微一笑，“所以如果累了的话，就请好好地睡一觉吧，等醒来时候，您就是全新的自己了。”
伴随着张辰的催眠之语，老头子渐渐合上了双眼。
见得老爹合眼，乐桃赶忙走了进来。
“你对我爹用了催眠之法？”乐桃问道。
张辰点点头，“怎么了，不行吗？”
乐桃看着张辰的刀具，惊奇道，“这是现代的手术刀——你也是现代穿越过来的？”
张辰懵了，“合着你也是？”
乐桃不知为何，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上前紧紧抱住了张辰，就像是找到了家人一样。
他的身体很结实，但有一股淡淡的水粉香气。
“在穿越之前，我本是女儿身，还是一个歌剧演员。”乐桃自我介绍道，“当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这具身体只有六岁，凭借着我过人的唱功和舞技，这才得到了教主的赏识，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张辰本是不相信，于是又补问了一句，“就凭你说这是现代手术刀？我再问你，你可知传统派与现代派的争锋吗？”
乐桃笑得合不拢嘴，“那是你们男生的梗，芙蓉王和雪豹王。”
张辰大彻大悟，“好了，现在咱俩是家人了。”
乐桃激动万分，甚至还想再给张辰一个拥抱，却被张辰推手拒绝。
“好了，现在你爹的病要紧。”张辰说道，“你用过【万相心生】的规则吗？”
乐桃点了点头，“用过，但是不好用。你打算做什么，难道……”
张辰点头道，“没错，我要把你爹的肺摘了。”
“啊？！！！”乐桃大惊失色，“那人还能活吗！【万相心生】是有使用限制的，必须在信服者在场的情况下才会生效，今日你知我知，但怎么可能一直待在我爹身边呢？”
张辰悠悠说道，“但凡事总有例外，在我之前的陈平你认识不？他的体内已经空空如也，但还是能正常生活和进食，我已离开他十年之久。”
乐桃懵了，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特殊情况的存在。
“为什么会这样呢？”
张辰努力地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准确来讲，他算是我的一个信徒。”
“信徒？”乐桃首次听到了这样一个全新的概念，当然，这也是张辰从系统里得到的情报。
张辰继续分析道，“信徒在一定的情况下可以随主人同源同体，继而打破规则限制；而成为信徒的必要条件之一，我想就是信物。”
每个人都有信物，张辰的信物是吉田古玉，秋月的信物是那张脸，左祥的信物是那传家宝，顾至的信物是下半身，而陈平的信物是全身的皮，白梦蝶的信物是她身上的刺。
这些都被张辰拿走过，也正因如此，张辰各种意义上地救了他们的命，于是便达成了某种微妙的交易，他们便成了张辰的永久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