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蔟在精神紧绷之下没有察觉到钱恒的举动,嘎鲁从外面哭着跑进来,趴在苏日格的尸体上痛苦地惨叫。
“小蔟,这不是你的错,人是我杀的。”钱恒的声音非常沙哑,轻轻巧巧地把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反正像自己这样的人,身上的人命也不止一个苏日格。
苏难手底下的人把苏日格的尸体抬出去,嘎鲁也被绑上了。吴峫和苏难说了两句话就带着几人回到了房间。
吴峫坐在桌子边看着钱恒,青年人的面色苍白,死死抓着黎蔟的手,额头汗如雨下。
钱恒刚想开口说话,黎蔟突然猛地抽离自己的手臂,钱恒一个重心不稳磕到了桌子上。死咬的嘴唇之上霎时渗出鲜血。
“你明明知道这不是毒的问题,为什么不告诉大家?”
少年人的质问掷地有声,吴峫故意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在这个过程之中看着黎蔟身后的青年痛苦无声地挣扎,眼中没有一点感情。
吴峫本质上不是这样冷血的人,最起码很多年前不是。但是现在看着钱恒的样子,他却生出一种坏心思,面前的少年和他如此相像,如果失去一个人,失去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会不会如他一样,获得真正的成长。
“有些话说的时候是要分场合的。”吴峫慢慢说。
“可是你这样会害死大家的。”
吴峫想撬开黎蔟的脑壳看看这个逼孩子脑子里究竟是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下手。
“我的目标是进入古潼京,同行的是谁,黎蔟,这并不重要。”
“我们不是来玩游戏的,小朋友。”
吴峫微微笑着,目光越过黎蔟看着已经痛苦蜷缩在门边的钱恒,钱恒现在也在看着他。但是没有阻止。
这是一种默认,钱恒现在已经放低了对这个小孩的保护强度了。
是放下了?吴峫看不见得。
“你这不就是缩头乌龟吗?”黎蔟再一次开口。
“人生呐,一共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做缩头乌龟,一种是想做缩头乌龟但是做不了。所以啊,珍惜你现在还能做缩头乌龟的时候。”吴峫的声音沙哑又低沉,带着一贯的笑意,他在黎蔟眼里永远是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眸子里有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钱恒靠在门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古老的宫殿,各种各样的坛子,还有一条盘踞在自己指尖,像红线一样的小蛇……
敲门声响起,钱恒微微挪动了一下自己,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钱恒转身打开门,外面是纪录片团队的一个姑娘,看见是钱恒开的门,害怕得后退两步。钱恒转身看着已经起身的王盟,把门口让给了他。走到桌子前坐在吴峫身边。
“明天,想办法把叶枭挖出来。我有个小实验。”
吴峫点点头。
外面的姑娘和王盟说曾爷的情况很不好,想要要一点药。
王盟转头看着吴峫,吴峫点点头。
钱恒让黎蔟把自己的包拿过来,给那姑娘找了几片抗生素和退烧药。在包底翻出来最后一瓶葡萄糖递给黎蔟。
“喝了吧,拿去外面喝。”钱恒说。
“为什么啊?”黎蔟问道。
“哪来那么多问题。”吴峫笑着把黎蔟推到了外面。让王盟守着门,回到桌边看着钱恒。青年看上去情况非常不好。
“打针止痛针。”吴峫轻车熟路地从钱恒包里翻出止痛针,给面前的人来了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