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峫和钱恒的对话最后停在了长久的沉默之中,钱恒看着马茂年过来,识相地往一边走。黎蔟现在已经跑到了沙丘背面,闲着没事干就开始翻看钱恒的包。钱恒大概是有点强迫症,东西全部摆放地整整齐齐。黎蔟在最里面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个吊坠,一朵玉莲花,看着像是女孩子的款式。
黎蔟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东西就被一只修长的手隔着肩膀抽走了。黎蔟转身一看,钱恒精致的眉眼掩在黑暗之中,一双眸子显得分外明亮,看着像是壁画里走出来的妖精。
“恒哥。我不是故意……”
“这是师兄送的。”钱恒的声音有些喑哑。
“师兄?”黎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钱恒的话里准确挑出这两个字。
钱恒没有说话,从包里找出一块压缩饼干丢给黎蔟。
他和秦深在当年已经闹僵了,彼此看见都没有好脸色的那种。也没有必要和黎蔟细说。
“以前学本事的时候的师兄。”
秦深不是钱家人,是钱恒的大伯从外面捡回来的。和钱恒一起长大。钱恒小的时候比较天真,他是钱家最有天赋的寻风人,钱家看得很死。从小只有秦深一个玩伴。秦深比他大几岁,所以就成了师兄。
秦深小的时候身体不太好,钱恒很关照他,师兄很温柔,相伴七八年的感情,钱恒也想过就在那冰冷的师门里和师兄相依为命。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喜欢过秦深,记忆中师兄的眉眼在记忆之中渐渐模糊,最后幻化成他前段时间见到的样子。
也许少年的时候有过悸动,但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也消磨殆尽了。他现在是连师兄都不叫了。
黎蔟看着钱恒的脸上出现一种温柔又怀念的神色。
黎蔟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北京,双柳胡同。
身形颀长的青年跨过地上躺着的人,桃花眼眯成一条缝,看上去危险又冷漠。
“说说吧,许银川怎么吩咐的?”青年一袭对襟黑色唐装,上面的扣子是血红的玛瑙。右手手腕上戴着一串珠子,红色的珠串之上静静垂着一块洁白的莲花吊坠。修长的手指插进面前人的头发,然后往后一推。
“回……秦爷的话。老板说,弄死玩残都可……”
话音未落,那人的头就被猛得磕到了地上,秦深摩挲着莲花吊坠,神色说不出的晦涩阴暗。
“都出去。”秦深微微出声。
手底下的人全部出去,秦深面对着满屋狼藉不知道如何下手。
摆着各色核桃的收藏柜,插满工具的工作台……
如今全部倒在地上。钱恒喜欢的核桃落了一地。
小恒回来会生气的。秦深默默想。将手上的珠串取下收好,挽起袖子开始收拾乱局。
黎蔟看着面前走着的人,从昨天晚上开始,钱恒口中的师兄似乎就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根无形的刺。稍稍一想,心口便弥漫开无言的苦涩。
他是怎么了?
队伍断断续续走了大半天,还是没有找到水源。马茂年想发作,但是碍于钱恒在一边又不能对吴峫撒气,最后只能把气全部撒在马日拉身上。
马日拉说翻过前面的沙丘就有海子了。所有人又提起了一丝希望,继续慢慢悠悠往前面走。
可惜前面没有海子,只有沙尘暴。一行人眼睁睁看着马日拉跑进了沙漠里,吴峫看人已经追不上了。招呼所有人往沙丘背面躲。
“我去找找。”钱恒凑到吴峫面前。
“总不能把向导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