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晟说半小时回来，但足足过了五十分钟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红彤彤的，谭絮凝怀疑纪晟在里头搓了很久，把皮糙肉厚的人都给搓红了。
谭絮凝去厨房做晚饭，看着还有点排骨，干脆洗了一块海带直接炖排骨。另外又趁着新鲜做一条鱼。
这个季节的海鱼是非常不错的，一条鲈鱼大约有两斤沉了，看着就很肥美。
另外再打一道鸡蛋菠菜海米汤，晚饭就足够丰盛了。
吃饭的时候谭絮凝问起这趟鲁省之行，纪晟似乎不太想说，随便讲了两句也就不说了。
两人有些沉默。
谭絮凝因为怀疑怀孕的好心情也被纪晟弄的不上不下的。
一直到吃完饭，纪晟主动收拾盘子碗的，谭絮凝又跟了上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没有。”纪晟一回来就回家了，脸上还挂着疲惫。
他扯了扯嘴角，安抚道，“别多想。”
谭絮凝哦了一声转身回屋了。
因为才中午，下午纪晟还得去连队一趟，几乎没时间跟谭絮凝多待，就急匆匆的走了。
谭絮凝到了外头，发现街上有不少人，都在谈论着这次鲁省之行。
本是喜悦的事情，结果不少大娘大婶儿的脸上似乎都有些悲痛。
谭絮凝便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有海带不是挺好的？”
马大娘叹气道，“有海带吃是好，可要知道这吃个海带还搭上一条人命，我宁愿得雀盲眼也不要这海带。”
因为一句话，其他几个大娘也都沉默了。
谭絮凝想到上午纪晟的状态，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向大娘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了，便说道，“你家纪营长可能怕你担心没说，牺牲的那个小战士就是他营里的，说是去年的比武大赛的冠军，没想到只是去执行个小任务反而丢了性命。”
谭絮凝震惊的合不拢嘴，“可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大冬天其实很少有风浪，但不知道怎么的，有一天突然起了大风大浪，海上的风浪吓人啊，有个村民惦记穿上一包子鱼，就去拿了，结果被风浪掀翻掉海里去了，那小战士便下海救人了。”
谭絮凝的心都揪起来了，“然后呢？”
大娘摇头，“人好歹被拖上来了，但小战士在水底的时候撞到船上了，捞上来就不行了。”
“听说才二十二岁，正是年轻的时候，还没娶媳妇呢。”
几个大娘都沉默下来。大家在一个大院住了那么多年，平日里就算有磕磕碰碰的那也都是小事。说起随军，老家的人都觉得她们是跟着享福了，可内里的苦谁又能知道。
她们还好一些，好歹自己的儿子或者男人有了一定级别，安全系数也高了。
那些小战士，远离家乡远离亲人，连父母亲人的面都没能见到一面就牺牲在异地他乡。
谭絮凝心里很难受，也担心纪晟。
他们这些人心里尚且觉得可惜，作为领导的纪晟，心里又该是怎样的难过。
傍晚时分纪晟带着一身的冷气回来了。
谭絮凝做了饭等着他，纪晟一愣，瞥了眼炕桌上的饭菜，“怎么还没吃？”
“等你。”
等纪晟坐上炕，纪晟才说，“下次做好了你自己先吃，凉了吃了肚子疼。”
谭絮凝嗯了一声。
又是一顿安静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