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姐出事了,限你们明晚之前找到她,将她安然无恙的带回来,少一根头发丝,皆按门法处置!”
“暗门诸人定当全力!”
就着夜色,卿子茗没有看清此时司南的表情。只有司南身旁的阿绿勉强清楚——那是一副与司南年龄并不相符的表情,张扬的透露出了木然与狠戾。
林冕在厅堂门口,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他从馆桃被掳走的那一刻起,心里就不由得腾起一股不甘和怨毒,去亲王府的路上,这两种感觉交织相融,肆意侵蚀着他破败的心脏,待真正看到卿子茗的脸,那股怨毒感和不甘心瞬间呈井喷式爆发,毫不犹豫的将林冕整个人吞入分食。
林冕勉强保持住仅剩的理智,顺手将自己的自尊狠狠撕碎,碾在脚底。
他对自己求助卿子茗的事感到烦闷,感到怨恨,感到不甘,却唯独感受不到懊悔。
他如果懊悔,无疑是将馆桃逼入绝路,到头来,自己还是手无缚鸡的一介平民,或者是一位不被母国承认的皇帝。
林冕鼻头酸痛,泄力的靠在了门框之上,双眸无神的注视着卿子茗挺拔的背影。
“喂。”卿子茗像是感知到了身后不偏不倚的目光,他微微侧头,露出半张忽隐忽现的脸,“我们谈谈。”
……
半夜,馆桃猛然间从睡梦中睁开眼。
她快速坐直上身四下环顾,多希望醒来后发现这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可惜周身堆砌的陶罐,四周此起彼伏的鼾声,以及手腕处明显的束缚感,都无情地将她拉入现实。
不是梦,是真的要完了。
馆桃无力地看向自己被粗到夸张的麻绳捆到发青的手腕,一道无形的抓力猛地抓向自己的心脏。
“啊……”
馆桃被这股痛感激得轻叫出声,随即又惊恐的用手捂住了自己嘴巴。
静静听了几秒,还好周围除了鼾声,再无其他动静。
馆桃这才放了些心,缓缓将手撤了下来。
馆桃先是试图将脚腕上的麻绳解开,可奈何这麻绳太粗了,自己的手腕都没它粗。
懊恼之余,馆桃又试着挣脱手腕上的。
结果一样,除却麻绳本身就结实以外,打的结也是个死结。
这下,馆桃彻底死心了。
也许,这就是自己擅逃出宫的代价。比起让父皇母后,苏哥哥,还有桃语宫一众下人们无休止的担忧,不如当初同意嫁入赢国,起码能换得他们幸福一生。
可如今自身难保,很难想象父皇母后该如何接受。
脑中不禁走马灯似的滚动起画面,全是一些从前在馆国时的无忧时光,那时候的快乐,可不是现在能比的。
虽然自由同样可贵,但现在命都要没了,谈何自由?
馆桃越是这样想,就越是难过,心中抑制不住的委屈后怕一股脑全部涌了出来。
她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但轻微的抽泣声还是传到了离得最近的人的耳朵里。
“你哭了。”
二当家依旧背对着馆桃,从门外射进来的冷色月光温柔的盖在他身上,像是一床薄被一般,使人宁静。
馆桃闻言,轻轻调整了呼吸,犹如蚊蝇般的“嗯”了一声。
“我会救你。”
只这淡淡一句,馆桃湿润的目光,迎着月色,难以置信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