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馆桃前脚刚踏入院内,后脚众人便瞬间噤声,目光齐齐落在馆桃身上。
馆桃见状也没生怯,略微点头示意后,便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那是个极度靠后的位置,跟坐在迎廊并无太大区别。由此可见圣乐郡主有多不待见自己,生怕自己出了风头。
馆桃面色如常,优雅的挨着椅子坐下,似乎这个位置才是全场最好的位置。
蒋怀柔则坐在把头第一个,紧挨着郡主。惹得一旁姐妹无一不心生羡艳。
“怀柔,郡主待你可真好!”
“那是当然了,我们怀柔同郡主情同姐妹,更是亲王殿下的亲梅竹马,从小便在一块儿玩闹了。”
“是啊,不像某些人,非要半路横插一脚,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性子有多低贱!”
“听说啊,那个骚狐狸其实是亲王殿下收的……”
“啊!那也太不要脸了吧?”
“就是说啊!哈哈哈哈哈……”
众人笑作一团,目光还时不时瞟向最末尾的馆桃。
馆桃始终不露喜怒,只是淡淡的,仿佛她们所说与自己无半分关联。
其中一位看上去十分贵气的小姐,见馆桃如此淡漠,一时气不过,便走到馆桃面前,居高临下道:“我们在说谁,你可知吗?”
馆桃抬起头,一脸无辜:“我又怎会知呢?你们不是谁都说吗?”
此言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众贵女纷纷看向那群聒噪的小姐们,个个儿面露不善,心想自己是否也被她们在背地里如此泼脏。
前来挑衅的那位小姐闻言,不禁嘴角抽动,依旧毫不示弱:“下贱之人就不该怕被说,这院内,还有谁会比你更下贱?通,房,丫,头。”
那位小姐大张旗鼓的宣召完,神情得意。
却不想蒋怀柔的脸瞬间白了,她轻声呵斥道:“语眠,别说了!”
蒋怀柔边说,边不停瞥向正对面一位容貌精致,气质脱俗的女人身上,一寸寸揣摩着女人的喜怒。
“为什么不说!她敢做就别怕人说!下贱的通房,呸!”
刘语眠狠狠盯着眼前的馆桃,似是要将她拆之入腹一般。
语毕,蒋怀柔对面那位女人突然起身,略带歉意的对周围贵女们说:“真是抱歉,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如香举办的赏花宴,身为如香的长姐,本宫却擅自离席了,还请各位多多见谅。”
蒋怀柔见状,忙得起身劝慰:“长公主……您先稍坐,郡主马上……”
“不必了。”长公主说,“今日本宫身子不爽,就先回去了,各位自便吧。”
说完,长公主便起身走向迎廊。
走至廊前,脚下稍有一顿,随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馆桃。
馆桃不明所以,只得友善的回看过去,眉眼清丽,惹人生怜。
待长公主走后,圣乐郡主才姗姗到来。
“欢迎各位赏脸参加本宫举办的赏花宴,今日本宫不光宴请了诸位名门,更是宴请了……诶?长姐呢?”
圣乐郡主尴尬的看向身旁空出的座位,不禁出言疑惑道。
蒋怀柔有些坐不住了,她干笑着,起身回道:“郡主,长公主说今日身子不爽,先离席了……”
“怎么会?长姐昨儿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身子不爽?到底怎么回事?”
刘语眠早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此时正畏畏缩缩的坐在靠中的位置上直冒冷汗。
蒋怀柔一脸嫌恶的瞥了一眼刘语眠,不知该如何开口。
圣乐郡主眼看耐心耗尽,厉声质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语眠闻言,不由得一哆嗦,这才缓缓起身:“是……臣女无知之言,惹得长公主不爽……”
“你说了什么?”
圣乐郡主狠戾的眯起双眼,直直看向刘语眠。
“臣女说……说……武小姐是亲王殿下的……通房……长公主听罢便不太高兴了……臣女不知长公主与武小姐交情颇深……实属无意之言呐……”
“你好大的胆子!!”
圣乐郡主一声怒喝,在座众人无一不胆寒。
卿国人人皆知圣乐郡主生性跋扈,行事又无比暴虐狠戾。看圣乐郡主的反应,刘语眠算是撞枪口上了。
除却一些声名显赫的高官,旁人很少知道卿国长公主与圣乐郡主其实是亲姐妹。
且四人皆为卿国孝敏皇太后所生。
长公主名叫卿如念,排行老大,是嫡长女,卿子墨排行老二,亦为嫡长子,卿子茗老三,最小的便是卿如香了。
皇太后早年为从嗔贵妃手里挣夺圣宠,日日周旋于宫斗,四个孩子多是奶娘带大,日常相处最多的就是彼此。
长姐如母,为保护弟妹们免遭其他妃嫔毒手,毅然决然的将弟妹们拥进自己单薄的羽翼下,处处防范,处处小心。
可惜皇太后并不喜欢她,先帝更是多次对外界宣称皇太后仅孕育三子。
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卿如念,说出了也觉着可笑:只因卿如念长的太像先帝从前偶然宠幸的一名宫女。
皇太后见着眼烦,先帝更是荒谬,竟然觉得卿如念是那名死去的宫女转世投胎,向自己索命来的。
卿如念对此心如明镜,但她也不曾恼怒,只管一心一意将弟妹们护着长大。
及笄之年时,先帝一道圣旨,将她送去遥远的坷查族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