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圣平亲王府。
“郡主,有一封亲王殿下的书信!请您过目!”
一位身手矫健,衣着墨色的中年男子神情急迫的跪在院前,高声道。
此时一位极其美艳的女子正在庭院间悠然赏花,她右手持一把青玉团扇,左手轻拂裙摆,大红色的蔻丹上还晃晃镶着一颗小巧的明珠,是卿国国都当下最流行的款式。
女子闻言猛地起身,步伐匆匆的辗转朗庭之间,随后稳稳停在那名中年男子面前。
“快念!”
下人们端来藤椅,女子顺势而坐,定定的看向眼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展开书信,道:“本王目前暂住于奎牙林边的无名小村之中,因身负重伤无法回卿,速速派人接应——圣平亲王。”
语毕,那名女子上身顿时有些不稳,在下人慌忙的搀扶中才勉强定住了神。
跪在面前的中年男子见状,立马低垂下头,出言安抚道:“郡主不必慌张,亲王殿下既能写信回卿,想必身体上没什么大碍。”
郡主有些气恼,她将手里的团扇扇的起了风,随即开口抱怨:“哥哥总是如此,之前说要去远足,本宫就没拦着,现今儿怎得就身负重伤了?相首,你现在速速派人将哥哥安然接回来,路上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便自行了断罢。”
“遵命。”
说完,郡主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在下人的搀扶下脚步绵软的进了里院。
相首目送郡主离开后才冉冉起身。他神情严肃,将怀里的骨哨掏出,三长两促的吹了五声,霎时间,七位同样身着墨色,年龄大小不一的男子从四面八方汇集,定立在相首面前。
“速速去奎牙林边上的村子里迎亲王殿下回卿。”
“是。”
众人齐声应下,眨眼间便消失于无形。
……
酉时,卿国太尉府。
一名容貌娟秀,身着鹅黄色锦缎华服的少女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新折的春花。她神情看上去有些忧郁,气质却犹如画中走出的少女一般纯洁,清透。
她正低头欣赏着春花的绚丽多姿,未曾注意到脚步急匆前来报信的家仆。
“小姐!小姐!亲王殿下要回来了!”
蒋怀柔闻言,猛地抬起头,眼光熠熠的看向家仆富春:“当真?!茗哥哥要回来了!?什么时候?是现在吗?我这身陋服怎么能见他呢!快,小雀,快替我更衣……”
身旁的贴身婢女小雀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被自家小姐拽着向闺中跑去。
“不不!小姐,亲王殿下还没回来,只是寄来了一封书信,说是正准备往回赶呢!”
蒋怀柔闻言骤然停住脚步,眉眼失落的转身坐了回去。
小雀忙得将新换好的茶水奉上,轻言安慰道:“小姐别急,这满打满算也没几日便能见到了,奴婢每日陪您到院中折些花来好生养着,等亲王殿下回来了,您把花赠与亲王殿下,亲王殿下见了一定欢喜。”
蒋怀柔听罢,这才神色稍缓,转头对小雀笑道:“还是你这丫头想得周到,那这几日你多帮我瞧着些,哪支花长得最好便折哪支罢。”
小雀俯身应下。
“富春,”蒋怀柔吩咐着,“明日你让东街绸霞坊的童掌柜到府上来一趟,听说他家新上了几匹锦缎,带来我瞧瞧。”
“是。”
富春颔首。
蒋怀柔将一切都吩咐下去,开始有些迫不及待了。她忙得让小雀将前几日定做的珠花头面取出,拿在头上比对。小雀在一旁由衷的夸赞道:“小姐,这紫藤珠花真是好配您啊,衬得小姐您更加温柔恬静,奴婢都不知该怎么夸好了!”
蒋怀柔捂嘴娇笑,嗔嗔的白了小雀一眼,嘴角却是怎么也落不下了。
……
转眼又过了几日,卿子茗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虽然还是不能太大幅度的摆动上身,但日常生活已经不受影响了。
馆桃每天闲在屋里对着卿子茗大眼瞪小眼的早都觉得腻了,见卿子茗身子渐好,馆桃便提议三人结伴一起出门踏青。卿子茗听罢果断拒绝,周巳月倒是无所谓,毕竟每天都要去采草药,干脆就带上馆桃一起,省的她在家里和卿子茗拌嘴。
馆桃闻言欢呼雀跃,她天生就是闲不住的性子,能乖乖在屋里窝这么多天已经格外赏脸了。卿子茗拗不过馆桃,只得重新替她将‘皮’贴上,反复叮嘱二人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想杀馆桃的那些人一定还没放弃,等的也许就是这个时机。
周巳月比馆桃年长许多,自然承担起了保护妹妹的重任,她丝毫不敢懈怠,将馆桃牢牢的护在身边。
“现在是正午,就算那帮歹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光天化日行凶吧?”
馆桃侧头看向周巳月。
周巳月想了想,有些为难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卿公子不是说那些个登徒子行事残暴丧尽天良吗?真真像那样的人才不管什么世风日下呢,咱俩还是多留个心眼罢,把你弄丢了我可担待不起。”
馆桃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儿。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给别人添麻烦,更何况自己还易了容,那帮躲在暗处的歹人应该也认不出……
心里越这样想着,馆桃就越开心,感觉自己像再次重获自由一般畅快。她不禁抬起双臂在草地上转圈,欢呼,大笑,一旁的周巳月见了也不由得扬起嘴角轻笑几声。
二人来到周巳月经常挖草药的小山丘上席地而坐,馆桃不知从哪变出了几多浅黄色的小花,她将花小心翼翼地捻在手里,讨好似的凑到周巳月面前:“巳月姐,你看!这个花好配你,清雅恬静,惹人生怜。”
周巳月闻言,细细端详起馆桃手里的花:“嗯……是挺好看的!”
说罢,两人笑作一团,好不惬意。
玩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馆桃终于觉得有些疲倦了。她将小花整齐的摆在一旁,转身去推正在小憩的周巳月:“巳月姐,咱们该回去了……”
周巳月闻声,睡眼朦胧的看向馆桃:“几时了……?”
“已经申时了,再不走卿子茗就要骂人了。”
周巳月点点头,拉着馆桃便往村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