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馆桃才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上,身旁的小草因风拂动,小心逗弄着自己的脸。
好痒。
馆桃抬手挠了挠,突然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喝茶喝困了,莫名睡了一觉。
“你终于醒了。”
卿子铭居高临下的看着正躺在草地上发懵的馆桃,冷声道。
馆桃吓得立马坐起身,胡乱整理着衣衫和头发,干笑着解释:“我可能没睡好,太困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没耽误时间吧?”
卿子茗额前青筋暴跳,眼前这位公主竟是如此迟钝!
不过也可以理解,就连卿国人都知道,馆国皇帝有多疼爱自己的嫡长女。馆桃出生后馆国皇帝就赐了单独的宫苑,不惜豪掷千金为她修葺桃语宫,在宫墙内外栽种数十棵西域独有的’千岁桃‘,只为博尚未满月的馆桃牙牙一笑。
卿子茗沉默片刻,直白的对馆桃说:“你不是困了,而是被人盯上了,有人想取你性命。”
馆桃刚准备起身,闻言,整个人僵在原地。
半晌,馆桃悠悠开口:“是谁想杀我……”
“不知,那歹人失手后便咬舌自尽了。”
“……”
卿子茗到了还是没把其他公主派人追杀她这件事告诉馆桃。一来是因为这么说会暴露自己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二来就是出于莫名的不忍心。
谁会愿意听到自己的亲人想将自己置于死地呢?
而且馆桃在这种事上太单纯,对待危险太过后知后觉,必须要让她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警惕面对以后的困境。
馆桃突然苦笑着,对卿子茗解释:“许是我爹商界的仇人吧,知道我逃了,肯定是想绑我回去威胁我爹,还好亲王殿下仗义相救。”
“以后我不碰的东西,你也别碰。再有下次,本王也保不了你。”
卿子茗冷言冷语,听上去十分刺耳。
馆桃垂眸:“嗯,我知道了。”
常竹宫内。
“二公主,青水道那边未能按时传信,应该是失手了。”
小李子如实道。
馆竹此时正在修剪一株新折的桃枝。闻听此言,语气讥讽道:
“哼,还说什么让馆桃插翅也难逃,到了也不过是被人当菜吃了,真是没用。”
“是,奴才也觉着那小厮狂妄自大,明明已经发现长公主身边有高人庇护,还如此莽撞,当真是死不足惜。只是这回失了手,长公主那里定会加以防备,咱们就更难下手了。”
“护着姐姐的人定是个难对付的角色。派人跟着他们,本宫就不信了,那个人还能寸步不离的守在姐姐身边。”
语毕,馆竹将桃枝狠狠地拦腰折断,眼底透出阵阵令人胆寒的恶意。
卿子茗和馆桃再度启程。
此时的馆桃已经摸出了一些马背上的门道,颠簸中也不会那么难受了。卿子茗见状心底稍稍松了口气。要知道距离卿国国土还有将近十多日的路程,如果馆桃依旧扛不住长时间的骑乘,那对于此时的情况来说,无异于寻死。
赶了近三日的路程,二人终于到了午培山脚下。
午培山是位于馆国以南的一座极高的山峰。山中野兽横行,资源极其丰富,但因为地理位置特殊且地质松软,赶上梅雨季节时山中会出现大量滑坡现象,并不宜居。
卿子茗本想顺着午培山山脚绕而行之,但奈何梅雨季刚过,山下堆满了厚厚的泥沙,别说人了,连马匹都寸步难行。
馆桃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仰望午培山。之前同父皇出宫巡游的时候只得远远看着,兴奋的询问父皇关于午培山的传说。父皇告诉他午培山是位名叫午夫子的天神下凡栖息的地方,午夫子性情暴虐,所以山间的生灵也多是些食肉的猛兽。
年幼的馆桃听罢紧张的拽住父皇的衣角,神色无比惊恐,小模样惹得馆国皇帝哈哈大笑,宠溺着将馆桃抱在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似的。
馆桃想的出了神,眼泪也有些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卿子茗见状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他没惹她吧?
卿子茗不解。
馆桃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得用袖口擦拭泪痕:“亲王殿下见笑了,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旧事,触景生情罢了。”
“跟苏公子有关?”
卿子茗脱口而出,紧接着不由得心里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