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青当然不知道她在剪他衣服时,一脸高冷的颜城竟然已经脑补出如此多的环节。
从她的角度看,摄政王正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的动作,仿佛只要她一个不小心,他就要她血溅当场。
这男的比颜雷难伺候多了,颜雷对她是极尽厌恶,恨不得避而远之,只要对他表现出恭顺的样子即可,颜城可关系到她能否顺利回北里,他在乎的是她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而不是对他到底有多恭顺。
上衣剪开后,夏木青看了一眼伤口,箭尖已经嵌了三分之二到皮肉里,射中的虽然是左胸,但离心脏还有点距离,不难处理。
她拿起消过毒的棉签,将麻药轻轻涂在伤口附近。静候片刻,麻药发挥作用后,就开始拔箭。
箭尖嵌得太紧,她只好一只手抚在他胸膛上,一只手用力将箭头拔出。
拔出来的时候,鲜血四溅,溅了她一脸,此时双手都是消过毒的,她也没法去擦拭脸上的血迹,忙拿起一块消毒过的纱布,堵住伤口,压迫止血。
等血慢慢止住,夏木青才开始清理伤口,并缝合。
现在她的装备升级,缝合用的都是羊肠线,这样内里的伤口就不用抽线了,愈合会更好,佐以消炎和除疤的药膏,伤口平整又好看,小伤口几乎看不出什么疤痕。
虽然用过麻药,但外敷的麻药比不过现代提纯的那种注射型麻药,在她缝制过程中,颜城已经疼得脸色煞白。
“王爷,要不要咬个帕子,或者你疼,可以叫出来,我尽量轻点……”夏木青见他这副惨样,也有点于心不忍,于是提议道。
此时两人离得极近,颜城甚至可以看清她根根分明,卷翘浓密的睫毛,睫毛下方是一双明亮剔透的眸子,此时这双眸子里是他自己的影子。
他呼吸不由得一滞,以前也有不少女子试图勾引他,各个都是国色天香,身姿妖娆,可他就是没有任何感觉,而夏木青什么都没做,只是帮他处理伤口,他居然已经有点反应。
此时夏木青吹弹可破的白皙小脸上,还有刚刚拔剑喷射上去的血迹,点点血迹像几朵绽放的梅花,一红一白,竟显得十分……惊艳。
对,惊艳,他脑海中腾的出现这样一个词。
夏木青见颜城一脸情绪不明的看着自己,心想可能是刘大夫和齐北在场,让他咬帕子,扫了他身为领导的威风?
她吐吐舌头,不说话,低头继续处理伤口。
伤口处理好后,她给他缠上纱布,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刘大夫,王爷的伤口不要沾水,每天按时换药,随时注意体温变化,最近饮食宜清淡……”夏木青和刘大夫交代了一些细节,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她已经差不多一天两夜没怎么睡觉,白天参加册封典礼,晚上又接连过来治疗外伤,都是高强度的劳作。
齐北见她俏脸略显疲态,于心不忍,“师兄,要不我现在送夏姑娘回去吧,早点回去她还可以再休息一会?”说完,见夏木青一脸血迹,忙掏出一个蓝色锦帕,“夏姑娘,你脸上有血迹,擦擦吧。”
“谢谢。”夏木青笑着接过,随意在脸上擦了擦,她因为看不见,有几点血迹没擦干净,反而晕开了。
“哎,怎么还越擦越多了呢,成大花脸了。”齐北嚷道。
“我看不见,你帮我擦擦吧,谢了。”刚才帮颜城处理完伤口,又累又困,她懒得讲究,直接把帕子递给齐北。
“哦,好。”齐北乖顺接过,直接帮她擦拭起来。
坐在床上的颜城皱眉看着眼前的情景。
眼看齐北还在那擦拭,颜城轻咳一声,道:“不早了,别磨磨蹭蹭,赶紧送夏姑娘回去吧。”
“哦,好的师兄。”齐北忙收起帕子,和夏木青一起告退。
回到落霞宫后,夏木青倒头就睡,她实在太困了,上辈子她就是因为没休息好,没日没夜加班猝死的,这辈子可不想重蹈覆辙。
她感觉刚睡下没一会,又被银杏叫起来,“娘娘,您不能再睡了,今天咱们得去给新太后问安,早上还得随太后去太庙烧香祈福。”
“唉,本想好好做一条躺平的咸鱼,谁料还是沦落成打工人,被迫重新营业。”夏木青叹了口气,无奈从床上起来。
银杏忙伺候她梳洗。
“娘娘,您怎么这么累啊,昨夜又被叫出去干活了?”银杏好奇的问。
“是啊,最近不知怎的,摄政王那边伤患特别多,连他本人也受伤了。”
“咱们太后去了以后,皇帝立马废后,接着太妃上台,估计过不了多久,中宫要迎来新皇后了,这政局能稳吗?”银杏撇嘴道,她之前是皇后身边的大丫鬟,对朝局的事情多少知道一点。
“颜雷这个恋爱脑怎么这么好命啊,一个决策引发一连串蝴蝶效应,他也不操心,外面有他皇叔为他操持,为他受伤,他倒好,心思光花在和小情人卿卿我我上。”夏木青不禁为颜城打抱不平。
这人到底图啥。
历史上有很多摄政王,刚开始都是兢兢业业辅佐皇帝,后来动歪心思想取而代之,也不知道这个颜城是什么情况,后来到底是谁推翻颜雷做了皇帝,是不是摄政王颜城,视频里没有详说。
银杏本来想给夏木青穿那件银粉色宫装,配粉红宝石头饰,她家娘娘人长得艳,穿色彩鲜艳的衣服正合适,虽然现在身份降级,不能戴正宫皇后的凤钗,但还是想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夏木青却指了指旁边那件淡青色衣服道:“就这套吧,珠钗也别戴太张扬的。”
“娘娘,您之前不是喜欢亮色吗?”银杏不解。
“嗯,我现在也喜欢,不过没办法,咱现在是弃妇一个,弃妇就得表现出弃妇该有的样子,尽量低调,不要失礼就行了,那些鲜艳的漂亮衣服,等咱回北里再穿。”夏木青耐心解释道。
太后在册封大典上就恨不得搞她,要不是后面还有不少等着叩拜的妃嫔,肯定不会轻易让她起来,此次去太庙上香,她只想尽量低调,哪怕被人嘲笑垂头丧气也无所谓,她从来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