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傍晚有些冷了,婢子去帮您取一件披风。”如风见她茕茕孑立的样子,心里有些酸楚。
曾经自家公主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吃不完的珍馐美味,戴不尽的璀璨珠宝,穿不尽的绫罗绸缎,出入前呼后拥,是父母兄长手心里的宝,哪像如今还要看人脸色,仰人鼻息。
“去吧。”云卿卿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她顺着湖堤慢慢向前走。
“今夏最后一朵荷花也要开败了。”她低声叹道。
“少夫人,请往这边走,那边路窄。”秋月往前一步,想要搀扶她。
云卿卿侧过身,她不喜欢这个女人触碰她。
秋月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尴尬,但是她还是不动声色地往云卿卿的身边靠了靠,低眉敛目地说了句:“少夫人,小心。”
身后的张妈妈和两个小婢女也并未在意。一阵风吹来,荷塘边的竹林沙沙作响。
“少夫人,我们不如回去吧。”张妈妈低声说道,“也许世子已经回来了。”
云卿卿点点头,正要往回走。突然斜刺里的草丛中蹿出一条两指宽的青绿色的小蛇,云卿卿惊叫出声,脚一崴摔倒在地。待她正要起来时,却被人推了一把,瞬间滚入了荷塘。
“少夫人掉下荷塘了。”跟在她们身后的小蝶大声喊叫起来。
张妈妈吓得两腿打颤。“快来人啊,少夫人掉下荷塘了。”她也大声呼救起来。
秋月已经哆哆嗦嗦地爬入荷塘,只一味地伸着手大叫:“少夫人,少夫人。”
这时如风恰好拿了披风赶到。一听这话,扔了披风向岸边跑去。只见云卿卿在水里沉浮,她想都没想就跳入了湖中。
其他几个人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俩沉沉浮浮的越飘越远,渐渐沉入水底,再也没有了水花。
张妈妈已经哭的成了泪人。这一瞬间的功夫,还来不及找人来救,她们两个就已经不见了。
还是小蝶机灵,等她带着会水的仆妇和小厮过来的时候,只看见茫茫的湖上早已没有了少夫人的人影。她瞬间也大哭起来,想着少夫人虽然沉默寡言,但从未苛责过她们,又想到世子知道这个消息,定饶不了她们几个,于是越哭越伤心。
等侯夫人他们来的时候,小厮们已经撑着船在湖里找了一圈。
“怎么样?有没有消息?”侯夫人焦急地大声问道。
众人都只摇摇头,心里都知道这一回少夫人她们是凶多吉少。这荷塘看似不大,但是湖底水草丛生,又满是污泥。就是水性好的汉子被水草缠住,也不一定能够脱险,更何况是两个不懂水性的弱女子。
顾锐回来时听到的就是公主落湖不见的噩耗。他发狂似的跳落荷塘,一遍一遍地找寻,直到失去了力气被小厮背到岸上。
“一定是你们害死了她。”顾锐躺在岸边脸色惨白,“你们快去找。你们快去把公主救回来。”他声嘶力竭地大声喊叫,直到失去了意识。
废公主落湖死了,永安侯世子疯了的小道消息一夜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凌晨时分,天明宫,养心殿,皇帝整个人呆呆的坐在龙椅上。
“陛下,您不要忧心。公主她一定是金蝉脱壳了。”陈子仪说道,“臣派入永安侯的暗线说,傍晚时分有船偷偷潜伏在荷塘通往外河的芦苇丛中。”
“朕要的是确切的消息,任何的猜测朕都不想听。”皇帝缓缓开口,“如果因为朕的过错,让朕最爱的公主没了性命,朕不会原谅自己。”
“陛下,是臣的错,是臣没有保护好公主。”陈子仪跪在地上满脸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