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还是想要开溜，但叶芙莉这一次是真的清醒了一些，并且努力地伸出手，试图拉住叶蓁的胳膊。
看着她病恹恹的样子，叶蓁叹了口气，又一次停住了脚步。
“大小姐，你又要折腾什么？”
叶芙莉艰难地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她的眼眶通红，眼泪缓缓滑落，打湿了枕头。
床头的仪器，开始“滴滴滴”地报警。
病人情绪太激动，危险，很危险……
“好好好，我今晚不走。”叶蓁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一步步挪回来，重新坐到她的床边：“算我倒霉，我上辈子欠你的，行了吧。”
叶蓁的嘴是不饶人的。
以前她在叶芙莉面前，伪装得太多、太久，这会儿趁着对方病得不清醒，也就不装了，想说啥说啥。
“你也真是的，不是武艺高强，一打七吗？那样一个瘾君子，你都制服不了，真寒碜啊。”
“还凶不凶了？”
“凶不起来了吧？”
对着清醒的叶芙莉，叶蓁避之不及，但对着这个半死不活的叶芙莉，叶蓁洋洋得意。
哎呀，爽！
这些话，要是当着叶芙莉清醒的时候，借来一百个熊心豹子胆，叶蓁也不敢说的。
现在嘛，想说就说！
叶芙莉闭着眼睛，呼吸渐渐平稳。
无论叶蓁说什么难听的话，她都听得了，怕的只是叶蓁不跟她说话，远远地离开她。
这个夜晚，叶蓁守着她，守到了天亮。
离开病房的时候，叶蓁忍不住想，自己实在是太亏了……叶芙莉给自己打五十年的工，也不够还这个债啊！
不行，得让叶芙莉再加点项目，比如，给她跑腿，买奶茶，买点心，买便当！
想法很美好，但现实能不能这么美好，叶蓁就不敢给自己打包票了。
使唤叶芙莉？
几个胆子啊，这么敢想。
……
医院一楼的大厅里。
在这里又坐了一夜的叶爸爸，听着电梯的声音，抬起头。
看到叶蓁打着哈欠走出来，他赶紧起身，问道：“怎么样？我女儿她……她的情况，有好一些吗？”
“嗯，应该是好多了。”
面对叶爸爸，叶蓁难免紧张起来，哈欠都打不出来了。
“辛苦你了。”叶爸爸满脸愧疚：“陪着病人这件事情，本应该是我这个父亲去做，结果……”
叶蓁摇了摇头：“别这样说。”
别人陪着叶芙莉，她的仪器就常常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
但，叶蓁陪着她的时候，她就安稳很多。
“你想要些什么？只要我们叶家有的，你尽管提。”
“我什么都不需要。”叶蓁下意识这么说，说完之后，又无法面对叶爸爸愧疚不安的眼神，只好道：“那，您请我吃个饭吧？”
“好！走着，这边……”
长期的熬夜和担忧，让叶爸爸脑袋发晕，差点栽倒。
叶蓁赶紧扶住了他的胳膊，那个“爸”字，差点喊出了口。
“您还是要多保重身体，就算是为了女儿。”
叶爸爸点了点头：“好。”
不管是为了叶蓁，还是为了叶芙莉。
他要尽量多活几年。
身为父亲要做的事情，他还有很多没有做……
这一次，如果叶芙莉可以渡过难关，那，无论她想要跟谁在一起，他都会支持，并且祝福了。
她的前半生，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也该让她，吃点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