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
这是他的名字吗？怎么感觉怪怪的。
“哪个穆？哪个玄？”
“跟你一样的那个‘穆’，天地玄黄的‘玄’……”
穆一微微的怔了怔，这是巧合吗……
让她觉得更怪的是，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哪里不对……
“我已经没有身体了，现在意识态也快要散了，原本不想打扰和干涉你们在人类世界的生活，想让你们在这里愉快的度过一生……但是现在我没有时间了，有些事情，我还是决定先告诉你们，让你们自己来决定，尽管知道了也未必是件好事，有时候还不如不知道……”
什么……他没有身体了？
难怪觉得他哪里怪怪的，原来眼前的人是意识态，看起来有点轻飘飘的……
“小爱说，在那个已经消亡的时空，你是我的亲生父亲？”
穆一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边有沙发，你们过来坐着说吧……小爱说得没错，不过对于你们来说，已经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了，你不必有心理负担，可以想成是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情。”
“为什么你也姓穆？我这个姓，是这个人类身体的，是有渊源？还是巧合？”
“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也许有渊源，也许没有。”
这人说话怎么……说了等于没说似的……
“你们现在的人类身体，是玄世界的系统随机挑选的。不过，说是随机，它其实是有它自己的算法，它会对不同平行时空里的不同人类信息进行收集，然后分析出最合适的那个，无论是年龄、身高、体重，还是基因、性格、命运，等等等等……这都是玄世界系统为你匹配到的，最适合你意识态的身体。”
“系统？”
“是的。你们可以理解为玄世界是我一手发现的，或者说创造的。小爱应该已经跟你们讲过了，我们过去所生活的时空已经消亡了。我们没有那么高级的智慧和条件去保存所有的文明，唯一有一个还在实验初级阶段的冒险尝试，就是这个诺亚方舟计划……这些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嗯，小爱已经跟我们讲过了……”
“我们的世界，走到穷途末路，所有物质的东西已经无法被保存和延续下去了，人们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精神意识层面的尝试。我至今也没想明白，这究竟是一种退化，还是一种进化……”
“玄世界没有文字没有语言，却有着一个像汉字‘玄’字一样的符号，这个跟你的名字有关系吗？”穆一问道。
“有。那就是由我的名字而来。刚才说了，它是我创造的，一个人造的世界，犹如一颗人造卫星，以创造者的名字命名，是最正常不过的。”
穆玄的回答证实了穆一刚刚在心里的猜想，从知道他的名字开始，她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然后猛然想起来，太巧了，玄世界的玄和他的名字竟然是同一个字……
穆一点点头，不再说话，听穆玄继续讲下去。
“我现在有点无法组织语言来描述过去我们生存过的那个世界……我甚至不确定，它是现在这个人类世界的未来，还是跟这个人类世界平行的时空。但是显然，如果它跟现在这个人类世界在同一个时间轴上的话，它走在更前面。从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人类世界的眼光来看，那个时空更高级。人们已经不需要工作，你能想象得到的所有职业全都被ai所取代。”
“那……是已经实现共产主义了吗……”
穆一有些无语，想象不出来那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阎米杰听到她问的这句话，差点笑出来，硬是假装咳嗽了两声，掩饰了过去……
“也许是吧……也许无法用这个世界的理论来概括……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条件艰苦的时候反而求生欲很强，条件太好了反而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你的意思是，不是世界末日，是主动的不想活了？”
“那个世界，原本应该是人类梦想的终极。人口锐减到不用抢资源、不用竞争的地步，苦力的事是ai做，享乐的事是人类做。然而，大多数人却不愿意结婚生子了……他们更愿意与ai伴侣共度一生……人们要做的事情大概就是研究和玩耍。一部分人不断学习和研究，致力于更发达的人工智能。另一部分能力有限的人，则是在各种虚拟世界里随着人工智能给他们设定好的剧情去扮演和体验……”
“所以，工人、农民、教师、医生、律师、服务员，这些全都是ai？人只需要当顾客，当甲方，当上帝，被好吃好喝好玩的伺候着就行了？就这样还不想活了？”
再问下去，打工人穆一就要觉得有些气愤了……
不用付出劳动，自愿选择学习研究或者玩耍享乐，不用打工了……这，确实应该是全人类的终极梦想啊……
“差不多就是这样。但是，我也是到了这里，这个有点‘众生皆苦’的人类世界里来，我才明白，人性大概就是贱……越苦反而斗志昂扬，想要与天斗与地斗，顽强的求生。越安乐，反而失去了对活的渴望。尽管没有什么生存压力和竞争压力，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自杀，无法医治的痛苦的疾病也是由ai来判定和执行安乐死。但是人们却活得越来越不像人了……”
“像神……”
穆一脱口而出。穆玄愣了愣，随即点点头。
“是的，我现在也是这么觉得。当时身在其中不自知，现在跳出那个环境用这个人类世界的眼光来重新审视，确实，像神一样，几乎无欲无求，各司其职，对待死亡很平静，什么都是顺其自然，绝大多数时候不争也不闹，听从ai的安排……现在想想，简直不可理喻，有种被ai饲养着的感觉……”
“如果真的顺其自然，那为什么还要启动这个诺亚方舟计划？全世界一起顺其自然的等死不就行了吗？”
“是因为我，和我的研究团队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