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金鹿安沉默一瞬,似是苦笑了一声,复又抬头看向我说道。
“姑娘身怀异术,却仍没有不告而拿,已经算是人品贵重了”
我通红着一张脸,一句话也说不出,也是,做贼被人抓包,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见我不再说话,金鹿安大抵也猜到了我的尴尬,便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爱姑娘不必如此,金某本就没有责怪小爱姑娘的意思,小爱姑娘替金某寻来了如此独一无二的嫁衣,说来倒是金某该谢一谢小爱姑娘才是”
我挠了挠头,垂着脑袋不敢抬起来:“对不起啊我”
金鹿安摇头一笑:“姑娘方才说以物换物,想要用嫁衣换一把竹簧扇?”
我点点头,红着脸看着金鹿安,傻笑了几声。
金鹿安从桌前站起了身,只说道:“小爱姑娘稍安勿躁,金某记得商队的货物中,的确有一把竹簧扇,乃是京城一位官员所定的进献之礼,说是要进宫献给太后娘娘的贺礼”
我闻言当即拍桌:“是了!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金鹿安见我一副激动的样子,又摇头轻笑:“姑娘稍等”
说罢,他便抬步出了这个小小的房间,我看着他背影,发觉他今日穿的仍旧是汉人男子的打扮,很是清俊得体。
古来中原男子的打扮,都是以长衫玉立,临风而行为美,不想金鹿安这个魁梧阳光的回疆汉子,竟然能将中原男子的长衫,穿的这样风流倜傥。
或许是因为他的海纳百川的好脾气吧,就连抓到我偷东西,都隐忍着没有吭声,生怕伤着我那颗脆弱的自尊心,也薄没边儿了的脸皮。
片刻之后,金鹿安手中端着一个竹制的匣子走了进来,那匣子大约有a4纸大小,上下相合,中间钉着一个金片儿的小锁头。
我看着它咽了咽口水,心里好似有种无声的感应,好像就是它了
金鹿安从袖中掏出一把小拇指粗细的铜头钥匙,当着我的面将这只竹匣子打开了。
匣子中用暗红色的织锦花缎铺底,正中央便躺着那把竹簧扇,一股清新的竹子香气。
我两眼一眯,当即就瞧清楚了扇子上的图案,没错了,就是这一把,和舟给我的图片一模一样。
不论是花纹,做工,大小,都和我想象中的别无二致。
现在躺在匣子里这一把竹簧扇,比之图片上的竹簧扇,要更崭新一些。
金鹿安见我盯着扇子挪不动眼的样子,暗自笑了笑,当即就把竹匣子递进了我手中。
我愣愣的接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就给我了?”
金鹿安点了点头:“金某既已经拿了姑娘的嫁衣,自该投桃报李,以物换物”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可是这把扇子不是京城中的官员所定么?若是你这一趟行商到了京城,届时拿不出这把扇子可如何是好呢?”
金鹿安伸手将我手中端着的匣子合上:“金某行商多年,却从未同人签过死契,彼时同那位大人应下这桩差事时,金某只说会尽力寻找,如今既将这扇子给了姑娘,官家那头,金某只道未曾寻来这一把竹簧扇便可”
我嘿嘿笑了两声,下意识就说道:“果然无商不奸哈”
金鹿安亦是笑:“权衡而已”
我怀里抱着竹簧扇,心里只感到一阵阵安心,这次差事,算是办完了,且办的相当圆满。
既救了城东的母子俩,又替金鹿安找到了世上独一无二的嫁衣,成就一对儿有缘人的美好婚姻
思及此,我脑中蓦然回了神,抬眼看着金鹿安,张了张嘴,想问他能不能取自己的一滴血给我,又低头看见自己怀中还抱着人家刚给的竹簧扇。
一时就有些开不了口。
成年交往的大忌讳,就是不能既要又要。
刚得了扇子,便又管人家要一滴血,怎么想都太贪心了。
而且金鹿安知道我身怀异术,万一问人家要血,他要是再误会我要做法事害他什么的就不好了。
我这厢正欲言又止,金鹿安却好似看出了我的踯躅,有些疑惑的问道:“小爱姑娘可是还有话要说?”
我被他这句话叫回了神,尴尬又一次爬上了肩头,明明答应了替舟收集血液如今
算了,豁出去了。
“小爱还有个不情之请”
金鹿安挑眉:“姑娘但说无妨”
“能不能金老板取一滴血液给我?托付我取得竹簧扇的人,有一宗很要紧的事,需要用天下有情人的血才能”
金鹿安闻言一笑:“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