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最近的日子过得很舒心。
店铺已经买了下来,等到学校建起来,凭着陆爸现在的手艺,只要不是太作,生意做下去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一桩心头大事解决了一半。
虽然生活目前已经捉襟见肘,但且让爸妈头疼去吧。
她这段时间,空闲的精力全放在了绣艺上。
每天画画花样,再心无旁骛的专注在小小的绣棚上,她坐在李老太家的院子里,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只是,她望一眼在一旁小酌的李老太,心里涌出几分忧心。
大概是年纪大了,李老太自从上次高烧之后,精神明显差了许多。
接触越多,她越觉得,这个不起眼的老太太,真真是与众不同,她好像总在做着不合时宜的事情。
时下男尊女卑。有客到的时候,男人在堂屋的大桌上喝酒吃肉,女人常常被安排在院子或是厨房的小饭桌上,菜也还是那些,酒却是没有的。
少有女人能喝酒,就算能喝,也不会表现出来。
陆云就从没见过陆妈沾过一滴酒。她总是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说: “太难喝了,像马尿。” 就好像她喝过马尿,知晓是什么味一样。
但李老太,她基本每天都要小酌几杯。
据她所说,酒能忘忧,亦能解愁,虽只是暂时忘却烦恼,也是极好的。
陆云看不过眼,有次她毫不客气的骂道,你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太太,哪有那么多好愁的!
李老太撩撩眼皮:“你还是个孩子,不懂哩!”
陆云回击:“我有什么不懂,你那大红花,” 她啧啧两声,“瞧你那宝贝样,是外面哪个英俊帅气的老爷爷送的吧!”
李老太呸呸两声,“你这小丫头,乱嚼什么鬼话!”
还不承认。
陆云心里哼哼两声,每天戴着不说,晚上取下来时,还要深情抚摸上半天,说没猫腻她把姓倒着写。
陆云一针扎在绣棚上,呲,一不小心竟然扎到了手指头。
细小的血珠涌了出来,她莫名的心里有些烦躁。
她吮了吮手指,扭头冲李老太喊道:“您老少喝点,别又喝多了!”
李老太摇头晃脑:“我呀,还能喝个几天,你就甭管我,让我喝个够。”
这话就很不吉利,陆云不爱听,皱眉厌弃道:“酒鬼最让人讨厌了!”
李老太怔住了,她喃喃道:“这话,他也跟我说过。”
“他是谁?”陆云耳尖,追问道。
老太太又不言语了。
真是个老河蚌,吊人胃口,陆云忿忿地想。
不出所料,李老太果然又喝多了。
陆云一片树叶绣完,抬起头松松脖颈,就瞧见老太太扶桌站起来,脚步虚浮,东倒西歪。
真是不省心噢,她急忙迎了上去。
把李老太安顿在床上,她掖了掖被子,叮嘱一声: “您睡一会,我去熬点绿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