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登门拜访,一定要衣着得体,苏以秋换了一身藏红色的袄子,她在镜子前欣赏了许久,才满意的笑笑。
苏以秋拎着一袋精米前去了沈君怀的住宅,她站在门口向里张望着,只看见了正在清扫门前的积雪的马伯。
她装着端庄的样子慢慢走了进去,对着马伯明知故问道:“请问这是沈君怀,沈公子的府邸吗?”
“是的。”马伯停下手上的动作,他问:“小姐是?”
苏以秋挂着笑,她把手里的精米递过去说:“我是苏府的二小姐,苏以秋。我想着你们搬来这么多天了,我们也算是邻居,我应当过来看看的。”
“苏小姐客气了,该是我们上门拜访的。”马伯接过苏以秋手里的精米,他招呼她,“进来坐吧。”
屋内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只是家具少的可怜,也不暖,让人连连打寒颤。
马伯搬来一把椅子,他知道贵家小姐喜干净,拿着干净的毛巾擦了又擦才敢让苏以秋坐。
苏以秋有些嫌弃,但还是坐下了,她打了个喷嚏,不自觉的裹紧自己说:“这屋子里也太冷了吧。”
马伯歉意道:“我们炭火不足,还望小姐见谅。”
看来下次过来,要多带些炭来了,苏以秋张望着,她好奇的问:“没事的,就你一个人吗?怎么不见有随身伺候的丫鬟?”
马伯干净利落的倒着热茶递过去,“我们日子过得紧,没有多余的钱请丫鬟。”
“哦,那你……”苏以秋接过热茶,斜眼看着马伯。
马伯道:“少爷自小我便伺候着,沈家变故后,就只有我陪着少爷了。”
“你……”
马伯站到一边说:“小姐叫我马伯就好。”
倒是个会看眼色的奴才,苏以秋站起身在屋内走了一圈,她总结出了三个字,太清苦。
茶也不好喝,暖身子倒是够了。
苏以秋好奇的问:“马伯。我冒昧问一句,沈家是遭了什么变故,你们怎么突然搬到盛京来了,还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不憋屈吗?”
马伯叹气,“不瞒小姐说,我们沈家原来在京原是数一数二的书香门第,我家少爷自小便才智过人,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只为一睹我家少爷的风采。”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我家夫人在少爷六岁时生了场大病,不治而亡。”
“老爷隔月就续了弦,他新娶的那位姨太太对少爷非打即骂,老爷也视若无睹。”
“后来少爷就被送去留了洋,回来的时候本以为可以接管家中生意了,结果沈家被查出倒卖军火,所有人尽数入了狱。”
“少爷在狱中受了酷刑,但也给家里争取了一份生机。只是,后来一场大火全烧没了,沈家七十多口人现在就只剩下我和少爷了。”
“京原待不下去,我也没什么牵挂。听说盛京机会多,我就陪着少爷一路来到了盛京,用最后的家底买了这处宅子。”
说完,马伯擦了擦眼角的泪,“我家少爷,吃了太多苦了。”
苏以秋从见他第一面起,他就是笑着的,那么温柔,那么阳光。
她从不知道,他还有如此悲惨的遭遇。
沈君怀不说,想来应该是不想让别人同情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