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赶紧安抚赵书记道:
“书记,现在可不是发怒的时候。
李怀德接到党委的委派,去慰问娄董事;这个可是政治任务。
如果这时候办他,会打乱上级的部署,对我们厂影响不好!
埋头故纸堆的赵书记,显然不掌握这些最新情况,愤愤不平的道:
“娄董?
那不是一个大资本家吗?
我们为什么要慰问他?我们应该审判他!
他没剥削、吸过工人的血?
这简直是乱弹琴!”
面对怒气冲天的书记,杨厂长一句话就让他安静了下来:
“这个是上级安排的政治任务!
书记,我们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赵书记:“……”
他长叹一口气,对着杨厂长苦笑道:
“这个世界太疯狂,母鸡主动给狐狸暖床!
看来,还是我的理论知识不扎实呀!
这个举报信,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他就抱着一本卷边的《资本论》,一脸萧瑟的离开了。
杨厂长看他不来添乱,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如今,轧钢厂是党委领导下的厂长负责制;这位书记的权柄,理论上是最大的。对厂班子成员的调查,没有书记的点头,他也会束手束脚!
杨厂长转头看着一旁的余主席,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
“老余,你亲自来送这封举报信,是不是跟李怀德有私怨?
上次开会的时候,你可是毫不犹豫的站在他那边!
我可是收到了财务的报销单,你周末还和他一起去陕西巷联系感情了。”
余主席老脸一红,同时也有点回过神来:
这个厂长,能不动声色的掌握他们去风月场所洗脚脚的事情,说明他是个有心人。自己收到的这封匿名信,是不是出于他的授意?
虽然不聋不瞎、不配当家;但一旦当家人认真起来,估计他们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不过,此时的老余,也挺光棍的。当一个副处级干部,不想着继续钻营升正处的时候,那他比部长都有底气!
如今,他除了小儿子以工代干的事,已经没其他牵挂了。
“老杨,我是因为儿子工作的事,跟他有了些龌龊。
说我一心为公,那是抬举;但他如果不是持身不正,我也只能干瞪眼!
他之前接受了我的请托;谁知道,可能见我没几天好日子了,他就随口敷衍了我!
这可就太不把工会主席当干部了!
今天,我也说句大实话:
谁能让我儿子下半生过得顺遂;我这把老骨头,就卖给他了!”
听老余这样表决心,杨厂长嘴角勾起了四十五度的笑容,对着他道:
“老余,你言重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咱们做父母的,都能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