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念拿到完整的视频的时候,真的气到爆炸,从没觉得这么生气过,严冬正好打电话给她还被波及到了,听她叽里咕噜骂了五分钟不带喘气,不由笑道:“我还第一次见你这么真情实感地生气。”
之前严冬一度觉得初念有情感缺乏症。
就是很多时候,明明该生气的时候不生气,不该生气的时候反而斤斤计较,看起来神神经经假模假样的。
这么像个正常人,他还是头一回见,“上大学那会儿,有人在论坛发帖说你花钱进的大学,你还记得你说什么吗?”
初念并不记得了,她从小就不太合群,被排挤好像是常事,但她其实也并不在意。
事实上她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
严冬现在想起来依旧忍不住啧啧感叹,“你什么也没说,倒是学校闹了几天,有个学生会的仗着自己身份,就堵着你跟你要说法。”
初念似乎终于有了点儿印象地“哦”了声。
那个女生把她堵在餐桌前,义愤填膺地问她:“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初念正在吃饭,顿时觉得没有了胃口,收拾着餐盘,往餐厅外走。
女生追着她:“所以你是默认了?”
初念不喜欢咄咄逼人的人,她把餐盘递给阿姨的时候,扭头说了一句话:“对于毫无根据的事深信不疑,漠视规则和证据,我不觉得你对真相真的感兴趣。”
女生大怒:“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没有脑子。”
严冬笑道:“也不怪他们怀疑,有人无意知道了你的高考成绩,离最低分数线差了整整四十分。
按照最高规格的加分政策,你也凑不到录取线。”
初念并不想回忆那一件事,其实真相简单得乏味。
烈士子女,仅此而已。
但对于她来说是耻辱,并不是光荣。
父母的荣光在去世后多年还在庇佑着她,可她却学习生活全都一团糟地苟延残喘着,她不配做他们的女儿。
那时候她没有解释,甚至负责招生的老师也并不全都知道,当时是爸爸的老领导为她填报的特殊加分申请,他们觉得对不起爸妈,所以弥补在她身上而已。
真相有时候是很残忍血腥的,至少对于初念来说,是很残忍的一件事,那么多人咄咄逼人地想要知道,对她进行着侮辱式的恶意猜测。
她们说:“如果你觉得委屈那你就解释啊?
如果我们错了,我们就道歉。
是你错你就道歉,多么简单的事,你干嘛不说清楚?”
她觉到一种荒唐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