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露荷看着自己的夫君,此时此刻,她愿意相信自己的夫君刚刚说的都是真心话。
尹守哲一时找不到帕子,便拉起自己的袖子将周露荷脸上的泪痕抹去,“荷儿以后不哭了好吗?为夫喜欢看荷儿每天都开开心心地笑。荷儿流泪,为夫会心疼的。”
听到这话,周露荷不知怎的,心中一酸,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尹守哲叹息了一声,“夫人啊,夫人要是再哭下去,一会儿就不用再叫下人准备洗澡水了,夫人的眼泪就能把为夫给泡起来了。”
周露荷嗔了尹守哲一眼,想说什么,可一时之间又不知该说什么。
纵然心中还有疑虑,此刻她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她就是一个小女人,别的她不懂那么多,她只知道她有一个家,有夫君,有儿女,只要夫君的心在她的身上,在这个家里,其他的……她就暂时忽略吧。
周露荷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说法,似乎今天这一篇就算是翻过去了。
尹守哲看着周露荷脸上的神情,心里也明白,这样的事以后真的不能再有了。
再好的夫妻、再好的感情,一旦有了心结,哪怕每次都好像解开了,但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荷儿,为夫这两天住在书房里,睡不好,也没有沐浴,浑身都不舒服。刚刚夫人还抱着为夫,也不嫌弃为夫,为夫谢谢荷儿。”尹守哲笑看着周露荷,说道。
周露荷虽然没有说话,脸上却现出了那么一丝丝羞窘。
“荷儿现在不哭了,为夫再要沐浴就只能让下人准备沐浴的水了。”尹守哲戏谑的看着周露荷。
周露荷抬头看向尹守哲,白了他一眼。
周露荷躲开尹守哲要为自己擦眼泪的手,从软榻上下来,起身走到门口,“流云、彩蝶。”周露荷朝着外面唤了一声。
“是,奴婢在,夫人有何吩咐?” 流云、彩蝶应声而至。
“吩咐准备沐浴的水。”周露荷吩咐道。
“是,夫人。”两个丫鬟听了,忙转身朝着院外跑去。
看着夫人这样子,今晚这一场莫名其妙的风波……嗯,这是已经平息了?
平息了就好。他们做奴才的,也愿意自己的主子们每天都过得和和睦睦、开心愉快,这样她们做下人的日子也好过不是?
否则,主子们每天愁云惨雾地过得不开心,她们做下人的每日也会过得提心吊胆、噤若寒蝉,搞不好还会沦为出气筒,那样的日子就太难了。
很快,浴桶中被加满了温热的水,尹守哲拿过一旁的拐杖,在周露荷的搀扶下走进了旁边的盥洗室。
“夫君就坐在这椅子上吧,妾身先帮夫君洗头发。”
“好,有劳荷儿了。”
周露荷将尹守哲的发髻散开,先将浓浓的皂角水抹到尹守哲的头发上,而后轻轻地揉搓着。
尹守哲舒服地闭上眼,享受着自己妻子的温柔服侍,也享受着这一刻的岁月静好。
他甚至都在想,要是一直这样过日子也不错,不用再费心费力地为着那个遥远的高位不断地牺牲眼前触手可及的幸福……
不,不行!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刹那,就被尹守哲断然掐掉了。
从他还是稚童时,他就被赋予了那项使命,从那时到今天,他殚精竭虑,他煞费苦心、他提心吊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登上那个高位,俯瞰天下。
虽然近期的挫折和不顺将他多年的心血和努力消耗殆尽,但是他还可以重整旗鼓,他也必须重整旗鼓,继续朝前走。
他没有退路可言,他也不甘心就此停步。
尹守哲的脑海中一刻不停地思虑着。
待周露荷用清水将尹守哲头上的皂角冲净,发丝梳顺,用一根玉簪子束在头顶,又试了试水温,将尹守哲扶起,让他坐到浴桶中。
泡在温热的水中,尹守哲舒服地长吁了一口气,将脑子里纷乱的念头暂时都丢了出去。
周露荷拿过来巾帕,替尹守哲擦洗着身子。
尹守哲抬头看向周露荷,见周露荷虽然是在认真地为自己擦洗着身子,然而那两道弯弯的峨眉还是轻蹙着。
尹守哲将眼神移开,心下叹息,自己还是要想办法接着哄啊!
说来也是,一个女人多日积聚起来的委屈,怎么可能只用几句话就全部消散掉呢。
不管尹守哲这里打着什么主意哄夫人,胜义国公府里却始终都是温馨和谐、喜乐满门。
在老国公童世英和老夫人住的泰来苑中,此刻老国公正一手抱着萧雨珠,一手提笔在书写着奏章。
老夫人,胜义公萧之南和夫人童问溪、宁疆侯童显以及萧诚毅等人则安静地坐在一边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