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我并没打算邀请你。”凪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下了逐客令。
“璃月有句古话,有朋自远方来……”
“前提是你得是朋。”
凪完全不打算让天理打嘴炮,直接把祂的话堵了回去。
“你说你,明知道我不待见你,还非得上赶着把脸凑上来,咋这么大的脸呢?”说完就把天理无视了个彻底,思考着要不要再来个黑虎掏心,让祂再沉睡个千年。
莫名浑身一冷的天理表示自己还是先走吧,不然被打了现在可没有法涅斯撑腰了。
所以在目标到来前这位在凪眼中和苍蝇没什么区别的天理离开了,凪继续拨弄琴弦,只是这朦胧的音乐中,究竟让谁看到了不属于他们的未来呢?
许久之后,只有琴声的风神像下来了好几个人。
稻妻来的流浪武士,雷神制作的流浪人偶,璃月早已退休的岩神,坎瑞亚遗民的拾枝者,闻名稻妻城的侦探先生,获得新生的须弥草神,扮演神明坐在虚假神座上四百多年的女士,已是完全之龙的最高审判官,以及所有在蒙德所属壁炉之家的人先后到来。
凪依旧自顾自的弹着,直到最后一位邀请者的到来,至冬的武者——达达利亚。
“你这又是何必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月和温迪牵着手提出了疑问。
“……和我没关系,是他们的[同位体]提出的交易,我只是完成交易。”凪撩起鬓边的碎发,今天的他依旧是兽人的模样。
“可你明知道他们回不来。”徒增痛苦有必要吗?
“的确回不来,但……或许会有见面的机会。”凪若有所思。
温迪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来来回回好几次,最终落在了明显知道凪干了什么的月身上,用眼神暗示他自己说。
“……其实当初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或者说在星球的自救本能下会诞生一种名为「世界之子」的存在,我们这方世界位面只是众多提瓦特平行位面的其中一个,但却也是最重要的其中一个。”月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始组织语言。
“准确来说,我,前世的你,现在的月和寒游都是在自救本能驱使下所诞生的「世界之子」,但有成功的,自然也有因为各种原因失败而被[遗弃]的存在,那些存在可以说是我们真正意义上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或者「兄弟」。”凪收起诗琴,抬起头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眼底流露着一丝遗憾。
“那些被淘汰掉的「世界之子」在本身诞生的世界意识中则是[污染]或者[垃圾]一般存在的[失败品],所以世界意识不会把他们这种东西留在自己的体内,反而是送往新诞生的其他平行世界,至于之后是生是死,就和祂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月在知道的时候也是难掩失落,他本以为凪不会说出来的,可没想到他答应过温迪绝不隐瞒任何事情的誓言就在今天开始践行到底。
“事实上在宇宙里,世界无时无刻不在诞生,也无时无刻不在灭亡,我不知道被世界所厌弃的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才活到现在,要知道被世界意识厌弃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接受整个世界的恶意,想活到长大,活到成为一方强者,要付出的血泪是普通人的数百倍,除非得到新生世界的世界意识认可,否则命途多半都会在刚冒头的时候夭折。”凪站起来,握住了温迪的另一只手。
“而前世身为「世界之子」——venti的你,就是死在世界意识和世界树的联手之下,只因为spes把你保护的太好,祂们根本没有办法下手除掉你这个[失败品],可当你真的被处理掉的时候,这个未来本就会走到毁灭的世界刹那间崩坏了,不得已下,世界开启了第一次时间倒流重启了世界,在这第一次轮回的世界里,你依旧死了,spes在目睹你支离破碎的片刻,本应该是世界希望的他再一次毁灭了此方世界,由此世界意识意识到了不对,祂把还是「世界之子」[胚胎]的spes送到了世界树手边,让世界树亲自扶养未来的「希望」,不要再造成「绝望」,这一次的你是一颗微弱的风元素微粒,被同为[胚胎]的spes包裹在自己脆弱的身体里抚养长大,本以为这一次是万无一失的,世界意识一个没看牢,你就被「僭越者」带来的人类杀死了,毫无疑问的,世界第三次重启,而这一次,无论是世界意识还是世界树都意识到了你的存在对于世界的「希望」来说就是真正的「希望」,在之后的几次世界重启中发现venti那注定要死一次的结果后,祂们对spes做出了承诺,venti会在此方世界重生,而作为把你留下的代价,spes要做的就是彻底改变世界毁灭的结局,否则,你就会被[放逐]到其他世界,永远都不能回来。”月陈述着那被凪掩藏的真相,也可以说是凪掩藏得最深的伤疤。
“我不是好人,也不想当什么「世界之子」、「世界希望」、「世界支柱」,我想要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可是……明明本该是最受宠的[孩子],却永远都无法保护自己最心爱的[玩具],所以我恨这个世界,祂抢走我最重要的[宝物],那么我就毁掉祂心心念念的[希望],没有你的世界,即便毁灭也无妨……”凪那双猩红的眼睛闪烁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偏执和疯狂,可在对上温迪那双悲伤的风色眼睛时又会变得充满爱意的温柔,他轻声说道:“是你教会了我对情绪的感知,也是你将我从那[救世主]的神座上一把拉下的,我不能失去你,哪怕把我关起来,只能像一只下水道的老鼠一般阴暗的窥视着你,我也心甘情愿。”
“世界知道venti就是维持spes不会拉着整个世界陪葬的[救命稻草],所以在第十次世界重启的时候venti的灵魂进入了提瓦特的转生轮回机制,这一次的venti将作为[风精灵]诞生在提瓦特,因为spes的原因,原本世界对你的恶意也降了下来,并且为了补偿你们,作为[神明维系者]的我诞生了,[维系者]有本我一半的实力,和本我截然相反的性格,存在的本身用[影子]来形容或许会更加贴切,天空岛上面的[神明]和祂们各自的[维系者]就是这么存在的,但世界补偿spes,将[维系者]这一身份全权交给了spes自己操作,为了能更好的保护你,当时自己剥夺了「情丝」的他把体内仅剩不多的微弱情感都切割到了一片灵魂碎片里,自此独属于spes的[特殊维系者]诞生了,自我有意识起,我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保护相伴相生的风精灵,直到死亡的那一天。”所以以前的月对外礼貌有余,却冷心冷情,但在对待温迪的时候会偏执的就像是一只疯狗,只要胆敢对温迪伸爪子的,直接咬死,豁出自己的命也要咬死!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在再一次世界重启中你死后我选择了「自我放逐」去赎罪,自此不再过问提瓦特的任何事情,一心寻找那无数纠缠在一起的枝叶中唯一一条通向「希望」的路,魔神战争期间,即便我不想说,但我对人类造成的[屠杀]却是事实,而后受我影响的[维系者]所造成的生灵涂炭也不是一次两次,我的灵魂早就被罪恶染满,即便「磨损」不会加诸我身,但那沉重的诅咒……却也让我无颜直面与你,我害怕当你知道曾经为你种下一片花海的人满手满眼满身都被鲜血污染的我后会害怕,会躲避,甚至会驱逐我,所以即便我能出来,我也不敢出来,在「虚数空间」的无数日夜里,那些被我杀死的冤魂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疯子,所以我当时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双眼睛的颜色……很抱歉,我不该对你撒谎,但我的眼睛,那双干净无垢的眼睛,在我发疯的时候被我自己挖掉了,月和寒游身上的「神之心」就是那双眼睛做成的,我现在的眼睛是后来成神之后用「虚数空间」里无数冤魂血气凝聚而成的,所以最初我不敢离你太近,我怕这双污浊的眼睛会伤到你,但后来什么都没发生,我才敢一点点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是因为太珍视温迪,所以他做什么都有些小心翼翼,他害怕温迪会疏远他,毕竟他这样的「罪人」,不该自我放逐永远永远都不要靠近这抹温热的太阳吗?
“……事实上,世界毁灭的方式千千万,spes动手的可能性占一大半,事实证明世界是对的,祂把你的灵魂送入轮回,之后的每一次世界重启到毁灭的时间都比前一次要长,凪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位置上,亲眼目睹你一次又一次死在他的面前,哪怕拼尽全力也没能世界毁灭的结局,所以他疯了,在彻底宣泄之后,以双眼被挖的代价彻底摒弃了所有的感情,保留最纯粹的理智,继续着他的「使命」。”月眼皮轻颤,如果他和凪立场对调,他自认做不到凪这么完美的一面,或许在温迪一次次死亡的时候,他就会拉着整个世界给温迪陪葬。
“而就在世界毁灭这条命运线被改变的那天晚上,原本只有提瓦特现存命之座的天空出现了暗淡的命之座,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命之座,[瑞兽白泽座]、[冰雪狼王座]、[鲛人王座]等等的十数个闻所未闻的命之座,后来在和世界意识的交易中得知,它们都是曾经的「世界之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送走了,或许穷极一生也只能在平行世界两不相干了。”这句话是对着那些脸色各异的其他人说的。
“双子离开提瓦特的那天,我回到了凪的体内,力量完整的我们看到了一些破碎的记忆,同时也窥探到了他们所在的世界坐标,而让你们所看到的记忆,就是他们传递回来为数不多的东西,我只是做了一个「家人」应该做的事情,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你们才是最重要的。”月补充说明。
“身为所谓「长生种」的我不太能明白他们零星几个所选择的「短生种」伴侣是为什么,但哪怕是被遗弃的「世界之子」,也是肩负着各自的命运负重前行的,或许是我不懂感情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但只要过得幸福,即便是生命的不对等,想来他们也是幸福过的。”凪收回目光,这意义不明的话语也不知道是对哪几位说的。
或许只有看到相对应记忆的当事人才能明白吧……
“那维…算了,我还是叫你水龙王吧,这么拗口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谁给你取的,水龙王,有一个人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和芙宁娜小姐,「对不起,我不应该离开太久的,辛苦你了芙宁娜女士,在接受审判后的你,不必为我的离开而难过,相信我,我会再次回来的。那维莱特先生,麻烦你再照顾芙宁娜女士一段时间,为了这位身心俱疲的「神明」,我一定会回来的,在之后……我会陪同芙宁娜走近这个忙忙碌碌的人间,让辛苦支撑的灵魂能够得到休息。」”月走到芙宁娜和那莱维特的面前,当着他们的面用沙哑的声音叙述着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话语,这是远在平行世界的孩子对芙宁娜这位人类能奉上的最大信仰。
不去管泪水夺眶而出的芙宁娜,他再次走到了林尼三兄妹面前,在他们紧张的目光中摇了摇头,用近乎呢喃的声音说道:“「林尼,我本以为我的教导你应该是学的最好的,却没想到你和阿蕾奇诺一样,从未把我的话完全放入耳中,两次考核,都是失败……琳妮特,你比林尼要冷静,但你没有做到让他冷静下来的作用。菲米尼,我不知道要对你说什么,可相处的十年里,我看到了你的成长,或许你不如林尼耀眼,不如琳妮特善于打探情报,但你已经做到了你所能做的最好,这已经很棒了,希望你能够继续走下去,即便未来会迷茫,会退缩,也不要忘了,「家人」就是你最大的靠山。」”
凪牵着温迪的手来到阿蕾奇诺面前,用一种无机质的机械声音说道:“「我理解你和我在看待枫丹预言上立场的不同,但我不懂,为什么在我如此严肃说出那句话之后你还要一意孤行做下去呢?戳穿芙宁娜伪装水神欺骗枫丹人的真相,真的是你所愿意看到的吗?也罢,你我终究只是立场的不同,在我消气之前,我不想见到你。」”
然后他转向站在不远处的达达利亚,“「或许在其他人的眼中你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武者,但是你在对待小孩的事情上却有着前所未有的细腻,虽然和你相处的时间很短,我也对你很是嫌弃,但说实话,我很喜欢你,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在我最绝望的时候能有你这样的[哥哥]陪在身边,只不过很可惜……那是不可能的,替我向你的师傅丝柯克问好,虽然她可能早就不记得了。」”
钟离走到那维莱特身边,和他一起的还有万叶,月又换了一个声音,这次的声音隐隐带着蛊惑人心的空灵,就听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虽然你是二代龙王,但我依旧很感谢初代的你创造出了我们种族,即便千百年后的我归顺于岩神麾下也无法抹消我对您的尊敬,您是七龙王中最仁慈的存在,很抱歉我族无力夺回您被窃取的权能,如果您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在不损害璃月利益的情况下,我乐意为您效力。」”
“「摩拉克斯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愿意坚守在璃月的海中,为璃月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只希望您能在「磨损」之下稍微少操劳一点。」”
“「虽然我知道身为人类的你会走在我的前头,但我从未想过你会因我而死,对不起万叶,在执行完我的职责之前我没有资格去陪你,黄泉路上稍微驻足停留一下,等等我,好不好?」”
之后凪和月把那些人送回来的只言片语都说给了当事人听,包括语气声调和情绪,至于那些人是什么反应……或许更多的是没反应吧,毕竟不是相处下来的人,至死应该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只是这天的蒙德城一直被绵绵细雨光顾着,或许,也不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