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传来女人清扬又低沉的哈欠,黄露给身旁睡的正熟的男人一肘击,但男人丝毫不动,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了,这点攻击还是能够承受的。
“孩她爸?诶?怎么这么安静?月月还没起来?”
黄露抄起桌子旁边的闹钟看了眼时间,太阳穴突突的作痛。
“月月哪像我们还睡懒觉啊,这个点怕是已经上早读了。”
林健峰翻了个背,把砸到自己耳边的闹钟丢到床底下,嘟囔的把被子紧了紧,“买这玩意儿干嘛?看着闹心……”
黄露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给旁边的林健峰蹬了一脚,叨叨道:“一天到晚在外面出差,你又没带过女儿,你知道个什么?咱这女儿平时出去都会和我说的。”
临走出门看了一眼倒在床上死睡的林健峰,黄露气不打一处来,拎起旁边的一只拖鞋就往林健峰身上砸去。
“还睡?我、我看你还睡!起来!”
林健峰:“……”迟早有一天得被骂死。
黄露走出来的时候还看见林月明的校服还放在沙发上,卧室门半开着,一走进去就看见林月明瘫晕在床尾。
黄露赶紧扶起她,林月明无力地倒在黄露怀里,脸颊被高烧整通红,她抓住黄露的睡衣,眼睛微眯,轻而急促的喘息着。
又兀的垂下手,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妈、妈妈……呜呜呜,好疼、好疼啊,妈……妈你怎么不要我了……”
黄露有些恍惚,想起林月明小时候,懊恼不已。
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林月明话音微颤,额头已经沁出密汗,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只能听见闷哼。
林健峰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见母子俩这样,没有多想,直接送去了医院。
“……我给月月请了假。”林健峰捏着手机从挂号处往病房门口走,轻拍黄露的肩,“去吃点东西吧,这边我来看着。”
黄露呆呆坐在病床旁,刚刚林月明说的话,好像一个钢刺一样让她不断的想起过去了很久,“厌烦”林月明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把只有六岁的林月明丢在了公园。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月月的医生找好了吗?”
黄露摩挲着手指,细细擦拭着林月明的额头。
林健峰立马反应过来,“找好了找好了。这次一定能行,她是脑精神类疾病的专家,我亲自看过了。”
“哪一个过来治病的不是这么说的,到最后呢?要么就是无计可施,要么就是拍拍屁股走人。”
黄露陷入了矛盾,她想找人治好林月明,又仇恨那些过来给林月明治病的人。
数十次的医治让她不抱希望,又渴望成功。
“试试吧,万一能呢?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林健峰长年在外出差,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黄露的难处?
事务所的事情多如牛毛,家里还要操心孩子的病,加上这孩子身子骨又弱,一个风吹雨打就要得个小病。
“好了,你休息休息吧。上次的那个案子还不是没有结吗?”林健峰想起这几天黄露老是凌晨两三点睡,看来是遇到了比较棘手的案子。
一听到案子,黄露感觉一下就老了二十岁,手头上的事情好像永远都做不完一样。
“我去买点早饭,你不要饿着了。月月醒了记得给她也弄点吃的。”
说完,黄露火急火燎地赶回事务所,才刚一出医院大门,委托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黄律师,我可是把我的整个未来都放在你手上了呀。可千万、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啊。”
黄露摸索着张健峰给的车钥匙,她的车没有开来,事务所那边又在催,只好自己开车回去。
“鸿岳餐厅顾客食物中毒已经是板上钉钉,多次申诉无果应该要关注的是鸿岳餐厅老板——岳适秋那边。只要把那边查清楚了,你们……”
黄露一顿,那边心领神会。
“噢噢,放心放心。我们只要钱、只要钱……只要赔偿到位了,我们也就不会在纠缠了。”
黄露挂断了电话,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